“凡大医者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本文搜:肯阅读 kenyuedu.com 免费阅读”
念出这些话的时候,甘遂眼神坚毅、心志虔诚。
此时此刻,他虽然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裳,看上去与街头的乞丐无异。
但是他眼放精光、踌躇满志,俨然是一位心怀苍生,慈悲济世的仁心医者。
骆川接着他的话继续念道: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这是太医院医官秦准用来勉励自己的话。
骆川依稀记得,自己年少时,爹爹总是拿着戒尺在一旁督促自己背这些东西。
那些潜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字句,她曾经背了千千万万遍。
骆川不信,能将这些话当作人生信条来履行的爹爹,会收受贿赂给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下毒。
甘遂亦是不信。
一缕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飘扬,他定目沉思,语气缓缓;
“我记得,当年皇上去皇家别院前,我分明得的是另一桩差事。”
甘遂边说边晃荡着脑袋,像极了勉强记事的孩童;
“只是不知道为何,院正突然间就跟我说,让我随行去皇家别院,为崔贵妃保胎。”
崔贵妃中毒而亡。
甘遂正好擅长毒术。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甘叔叔你才是幕后之人选中的替罪羊。”
话到此处,气氛骤然僵住。
甘遂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该死之人。
这么多年来,清醒着的每一刻,他都恨不得随秦准而去。
然而,那点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就算是死也该死得其所。
而不是随便找一个犄角旮旯自戕,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艽艽,是我对不起你爹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全家,该死的人是我。”
甘遂的眼泪,就像七八月的雨水,说来就来。
头一回有大男人在自己跟前流泪,骆川稍瞬无措后,出声安慰起他来;
“甘叔叔,事己至此,再追究孰对孰错己经没有丝毫意义了,若是爹爹还在世,他肯定也不希望你数十年如一日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
不说秦准还好,一说到秦准,甘遂就好像脑子里少根筋一样。
他的眼泪珠子就跟那永不枯竭的泉水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骆川好声好气安慰了半晌,甘遂非但没有止住哭泣,反倒越哭越勇。
见骆川束手无策,在一旁站了半晌无言的温锦上前。
“刺啦”一声脆响、寒光乍现,长剑出鞘。
“闭嘴,再哭就割了你的舌头。”
冷漠的语气让甘遂止不住心里发怵,威胁的话就像毒虫一样钻进甘遂的耳朵里。
见这个比阎王爷还要可怕的男人拿剑比着自己的舌头,甘遂连忙噤声,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
甘遂见了温锦,那简首比老鼠见了猫儿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