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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德躬身向启顺帝行礼后禀报：
“陛下，底下人来报，瑞王殿下醒了。”
启顺帝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皮子也不抬地继续批阅着奏折；
“元德，你说，朕该怎么处置这个孽障啊？”
刹那间，瑞王的罪证一条条在元德的脑海中闪过：结党营私、劫掠赈灾银、擅离职守、无诏回京、甚至是意图谋反……
“陛下，奴才不敢妄言！”
瑞王犯的每一条都是死罪，但是元德猜不透启顺帝对瑞王的心思，不敢说。
启顺帝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将御笔放在笔搁上，抬眸望向元德：
“摆驾天牢，朕要去亲自见见这个孽障！”
被称为孽障的瑞王靠坐在牢房的一角，雪白的锦衣沾了泥，发丝凌乱，胡子拉碴。
高高在上享万人拥拜的王爷一朝沦为阶下囚，本该是极其狼狈的模样，可他却眼神清明，一脸坦然，从容而淡定。
静悄悄的牢房里，骤然响起了一道尖利的唱礼声：
“皇上驾到！”
听到是启顺帝来了，瑞王的嘴角微勾，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似轻蔑又似嘲讽。
然而，那笑，待启顺帝走近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
启顺帝在牢房外站定，看着这个许多年未见的儿子，半晌无言。
他己经记不清瑞王小时候是何模样了，也很难将他的眉眼与那个伺候了自己许多年的宫女联系在一起。
“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听到这话，瑞王一甩衣摆，跪地请罪：
“儿臣该死！少时不更是，犯下了滔天大错，如今儿臣年岁渐长，幡然悔悟，此番进京，只为请罪！！”
瑞王眼神陈恳，看向启顺帝的眼睛，没有半分不甘与算计，好似真的是在诚心忏悔。
启顺帝打量着他，思绪飞速运转，面上却是不显：
“请罪？你所犯何罪啊？！”
“儿臣……儿臣昔年不满父皇将儿臣发配滇南，便……便心生怨怼，受奸人挑拨，劫掠了江南百姓的救命钱……”
说到最后，瑞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好似觉得自己所犯之错难以启齿。
启顺帝“哦”了一声，尾音上扬，继续问道：
“受奸人挑拨，奸人是谁啊？！”
“回父皇，是荆益卿，他出生滇南，未入仕前曾在儿臣府上来过几次……”
见启顺帝面色阴沉，瑞王又解释道：
“他们来儿臣府上并不是商讨所谓的夺嫡大计，只是与儿臣饮酒作诗，赏风花雪月，您也知道，儿臣素来最喜爱这些。”
启顺帝冷哼一声：
“饮酒作诗？你做的诗朕看了，没一首拿得上台面的！！”
“父皇说的是，儿臣才疏学浅，整日里舞文弄墨只为图个乐子，给您丢脸了。”
“既然对朕心生怨怼，如今又为何幡然悔悟啊？”
启顺帝不相信，能够以那般高明的手段劫掠赈灾银的瑞王，是一个会迷途知返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进京似是在算计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