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夜中,更是冷白得像从哪个地底下爬出来的。
他面容十分寡淡,视线扫见卷闸门右下角蜘蛛网旁边,己经褪色的儿童简笔画飞机时,眼底遽然沉了沉。
“小白?”
老人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听起来有些空旷的虚弱。
白胜收回眼,白手套压在身前的黑色宽松丝绸衬衫上,蹲身弯腰挪了进去,头顶没有被卷闸门底下的蜘蛛网碰到半分。
两道脚步声,一重一轻,踩着楼梯满地的尘土,往上走。
铁扶手的漆早就掉光了,露出生锈黑褐的铁来,有些地方甚至被锈穿了。
“从6年前你方叔两口子也去了之后,这里就彻底没人气了。”
老人徒手抓下拐弯拦在中间的蜘蛛丝,语速缓慢地说。
白胜沉默地走在他身后。
到了二楼,入口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房门紧闭,门上贴着的许多牛皮癣小广告都糊得发霉剥落了。
走过不到十米的狭窄红瓷砖过道,最角落是一个绿色生锈的铁门。
门上和墙上被人泼了漆,被人涂满了血红的油漆大字:
“还钱!” “还钱!” “还钱!”
哪怕经过许多年,依旧十分惊悚。
白胜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上歪歪扭扭的血字,表情没有变化。
老人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哗啦啦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拿住其中一把,费了一会儿劲才塞进去,打开了门。
空气许久不流通的霉旧陈腐味道,扑面而来。
白胜侧过脸,白手套捂住口鼻,拧起眉,终于露出了厌恶。
“快三十年没人来过了,这回赶上拆迁,也算能了了。”
老人抬手挥了挥尘,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面积有些小的一室一厅。
如果忽略破旧发霉又掉皮的墙面,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这里的摆设看起来就像是还有人在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