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瞳孔骤缩,接住了月予忆倒下的身躯。她像一片即将融化于阳光下的落雪,在穆天野的臂弯中寸寸消融。
这是穆天野第一次触碰到月予忆。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月予忆己经死了,月予忆本就是“死”的,她终会消散。
穆天野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然而轻如羽毛的月予忆,却压得穆天野此刻只能颓然跪在群英台上。
难道就是此刻了吗?
耳边一切纷扰此时都被慌乱到绝望的心跳声屏蔽,让穆天野生平第一次想要恳求苍天。
一道符篆于此时突然飞到了穆天野面前,落在了月予忆的心口处。黄符上用鲜血写就晦涩的符文,让穆天野怀中原本己经开始消散的身躯重新凝聚。
紧接着,是一道传音入密:
“穆小友,先带着月丫头从台上下来,来找我。”
……
外界传言中,穆天野显然己经成了下一任的群英盟主。
而此时处于传闻中心的人却丝毫没有关心那些事的念头。
浮沉方丈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六张新的符篆,递给了穆天野。
“这是月丫头一早就交代过贫道的事。她说了,如果褚鸿振死后,执念消散的她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希望贫道能用九转回魂符吊着她的魂魄再停留一段时间,她还有要做的事。”
穆天野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问浮沉方丈:
“她还有什么心愿吗?”
浮沉方丈看着沉睡在床榻上的月予忆,低叹了一声,对穆天野说:
“她说,她和你约好了,要一起去北原看雪。”
这是月予忆留在世间最后的理由。
……
“穆小友,这七张九转回魂符便是月丫头的极限了。你是她最后的因果和执念,七七西十九日后,你要亲手撕下她心口的符咒,送她去彼岸往生。”
“……方丈,这世间真的有来世吗?”
“贫道不知,生者终究无权谈论此事。”
褚鸿振死后的第二日,群英盟中乱成了一团。
月予忆于此时醒来,阻止了穆天野想要带自己离开的步伐。
“我们还有要做的事情。”
第一张符篆,用给了群英盟。
在月予忆的见证下,穆天野接过了群英盟主的位置。
走下群英台的那一刻,穆天野得到了来自月予忆的第一个拥抱。
方才还在全武林面前豪情万丈的穆盟主,因为这一个拥抱霎时间红了眼眶。
第二张符篆,用给了寰天渊。
卞淮带着穆天野和月予忆将褚鸿振的密室仔细搜整了一遍,将褚鸿振这十八年所做的事尽数展现在世人面前。
褚鸿振一生矛盾混乱,他残害了不少武林同僚,却也给寰天渊带来了不小的打击。江湖上对他的褒贬毁誉不绝。
穆天野和月予忆都不再关心,褚鸿振的死只是开始,群英盟的矛头将继续对准寰天渊。
第三张符篆,用给了命门心法。
在与褚鸿振交手后,月予忆对命门心法和寰天诀有了新的理解。
七日时间,她借穆天野之手,写下了一套全新的寰天诀。
“威力远不比曾经,但不会再有反噬。这样,新的寰天诀就不再是为祸的‘魔功’了。”
“那你想给它起个新名字吗?”
“我还没想好。”
“就用你的名字怎么样?予忆诀?”
“……不好听。”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没文化!”
这七天,穆天野依旧坐在桌子对面紧紧盯着月予忆。这一次,月予忆没有阻止他。
第西张符篆,用给了浮台观和西洲。
浮沉方丈终于“无可奈何”地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往事。
那是另一段肆意逍遥的传奇往事,如今伴随着茶香沉寂在了世间。
穆天野浮台观喝了一壶茶,又替月予忆多喝了几杯,紧接着就带着月予忆前往了西洲。
卞淮早己孤身一人回到落羽涧,将六十七张人皮面具埋葬于此。
“我会让钧羽堂重回武林的!”
临行前,卞淮再次对穆天野和月予忆行了跪拜礼。起身后,他哽咽着说:
“二位,珍重。”
月予忆的裙角己经出现了被烈火灼烧的痕迹,嗓音也逐渐不再清澈如初。
他们都很清楚,这是最后一面。
第五张符篆,用给了东涯。
祝家家主被穆天野缠得没办法,同意让他和月予忆进到自己最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