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脸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而苍老，失去了之前的戏谑。

"她在等你......"

程厌的背影在暗红色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甚至有些僵硬。

她迈步走向阶梯，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来。

灰色的眼眸在摇曳的暗红光线中，泛着冰冷刺骨的光泽。

"到此为止了，学长。"

她歪着头，嘴角强行勾起一个带着明显恶意的弧度。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好。"

陈墨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幽蓝色的灵气护罩尚未散去，将他与周围的黑暗隔离开。

程厌像是被这平静的目光刺痛了。

她猛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灰色的长发在暗红的光线中划出一道凌厉而仓促的弧线。

"啧...真无趣。"

她用极低的声音嘟囔着，嗓音干哑。"随便你吧。"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她不再迟疑，转身迈步踏上了那诡异的骨质阶梯。

动作快得近乎仓皇，像是在逃离什么。

陈墨注视着她挺首的背影，注意到她右手不自然地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那些刻意维持的轻佻与疯狂之下，隐藏着某种他从未在程厌身上清晰感知过的东西——

一种近乎本能的、微不可察的颤抖。

是恐惧吗？

螺旋阶梯在程厌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

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那些蜂窝状的孔洞中，开始缓缓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液体顺着阶梯表面流淌，散发出浓郁的腥臭。

随着她的脚步向上，阶梯两侧的孔洞如同活物般不断收缩、扩张。

感觉就像是行走在某种未知生物的食道或内脏之中。

后方，那张巨脸溃散开来。

无数猩红的光点重新分散，化作一只只悬浮在黑暗里的眼睛。

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它们静静地注视着踏上阶梯的两人，冰冷，漠然。

陈墨的脚步声响起，始终落后程厌三级阶梯。

不紧不慢，稳定如初。

"怕了？"

陈墨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阶梯间响起，清晰平稳。

阶梯猛地剧烈震颤了一下。

两侧的孔洞中瞬间喷射出大股腥臭粘稠的液体，溅落在墙壁和阶梯上。

程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长发在她稳住身形时猛地向上扬起。

恰好露出了她光洁后颈上，一道狰狞的、正在微微渗出新鲜血迹的陈旧伤疤。

那伤疤的形状十分奇特，像是被某种利器硬生生剜去了什么东西后留下的烙印。

轮廓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对翅膀的形状。

"怕得要死呢——"

程厌稳住身体，头也不回。

她拖长的尾音带着惯有的嘲弄，却在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