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年前就被她用仿制品偷偷替换了。
就像,至今也无人发现,家族内部护卫队的每月轮岗布防表,其实一首都遵循着某种极其隐秘的规律。
前厅。
那位税务官,正用他油腻的指节,在文件上不耐烦地敲击着,发出急躁的“笃笃”声。
白止的目光掠过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中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的指环。
那是灰城市政厅地下黑市交易圈内,一种心照不宣的身份标识物。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
“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白止的声音柔和温婉,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她接过文件,目光快速扫过。
就在她将那枚沉重的青铜印章悬停在文件上空,准备落下的瞬间——
轰隆!
窗外猛地炸响一道惊雷!
惨白的电光撕裂夜幕,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前厅。
也照亮了那张看似普通的羊皮纸文件——在其夹层之中,隐藏着一道极其黯淡、却真实存在的契约魔纹。
那是真正具有魔法约束力的契约区域。
“真是糟糕的天气,还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白止仿佛被惊雷吓到,手腕看似不经意地微微一转。
沉重的印鉴落下。
精准地避开了那片隐藏着致命魔纹的真正契约区域。
稳稳地盖在了旁边一处无关紧要的空白处。
留下了一个清晰、鲜红、本就毫无意义的家族印记。
一个完美的“失误”。
送走了那位心满意足、并未察觉任何异常的税务官后。
白止缓缓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雨,还在下。
她重新坐在书桌前,静静凝视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
庄园复杂的排水系统,是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年,亲自主持设计并监督改造完成的。
此刻,冰冷的雨水正沿着她精心设计的、无数条隐秘的暗道,无声无息地汇入庄园地底深处的巨大酒窖。
在那里,整齐码放着数百只巨大的橡木桶。
其中有三只桶里,装的并非陈年美酒。
而是她耗费巨资,分批从黑市秘密收购来的、高纯度的液态魔能。
那份量……
足够将半座怀特庄园,连同里面所有的人和物,瞬间夷为平地。
白止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桌上,那条红棕色的围巾被她轻轻拿起,叠好。
露出了下方完整的家族图谱。
只是此刻,原本工整的图谱上,己经被她用钢笔,划上了数十道崭新的、锋利的黑色线条。
所有的线条,如同狰狞的蛛网,最终都毫不留情地指向了图谱正中央。
那个被反复描粗、几乎要刺破羊皮纸的名字:
海纳·怀特。
而在那个名字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用血红色墨水写下的小字,带着一种病态的、扭曲的优雅:
「葬礼……用象征纯洁的白玫瑰,会不会太讽刺了些?」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梳妆镜前。
镜中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和一双幽深平静的眼眸。
她缓缓解开自己礼服裙的领口。
细腻的锁骨下方,清晰地显露出一块形状刺目的崭新淤青。
青紫色,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肿。
那是今天清晨,在走廊拐角处,“不小心”撞上那位刻薄的三姑妈手中那根镶嵌着宝石的硬木手杖时,留下的“纪念”。
淤青的面积和位置,都恰到好处。
既能让人在不经意间瞥见,显得她柔弱可欺。
又不会因为太过严重,而显得刻意为之。
完美得,就像一枚精心设计过的、苦难的勋章。
就在这时。
走廊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沉重,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海纳·怀特。
白止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将衣领重新整理好。
她的脸上,己经完美地挂好了那副标志性的、温顺而略带怯懦的微笑。
眼神纯净得,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阴霾。
“父亲大人?”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落地,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孺慕。
海纳·怀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走廊的光线。
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白止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