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点事儿让你去问问都不肯去,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旁边的老娘立刻帮腔,数落起二丫的不懂事,唾沫星子横飞。
二丫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后院。
张诚刚用冷水抹了把脸,精神一振,正扎着马步。
他身子微微前倾后摇,重心稳稳当当,气息悠长,仿佛不是站在雪地里,而是骑在一匹无形的骏马上,随着马儿奔跑的节奏而起伏。
眼皮微微一抬,就看见老张板着一张脸,从前院那边趿拉着鞋过来了。
“村子里都在传,你在县里被贵人看重,跟供销社搭上了关系?”老张站定在张诚面前,语气生硬地开口。
张诚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调整着呼吸,没吭声。
老张顿时有点恼火,声音也拔高了些:“二狗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再怎么说,俺也是你爹!就算分了家,那也改不了你身上流着俺的血!”
张诚嘴角几不可查地撇了撇,总算开了口,声音平淡无波:“说吧,找我啥事儿。”
“你!”老张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够呛,抬手指着他,手指头都在哆嗦。
“要是没事儿,就别在这儿杵着,碍事。”张诚语气依旧平淡。
“买米!”老张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没有!”张诚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你你!”老张被这两个字怼得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地骂道,
“二狗子,你个白眼狼!你真要这么绝情?啊?!村里人谁都能从你这儿买到东西,偏偏俺这个当老子的,你就不卖?!”
“不是不卖,是真没有了!”张诚终于站直了身子,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粗粮就带回来五百斤,昨天就卖光了。你也看见了。”
“那、那不是还有白米嘛?”老张不死心。
“白米?那是我留着自己吃的。”张诚看着他,眼神坦然。
“你就不能匀点出来?”老张语气软了点,带着一丝恳求。
“匀不出!”斩钉截铁。
“好好好!”老张被张诚这软硬不吃的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跟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他瞪着张诚看了半晌,见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最终恨恨地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张诚看着老张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轻轻耸了耸肩。他真不是故意刁难,粗粮确实卖完了。
白米总共就带回来五十斤,昨天看赵清婉可怜,又匀了二十斤出去,现在自己手里就剩下三十斤。
就算省着吃,一天一斤,也只够顶一个月。
这大雪封山的,过完年,开了春,等雪彻底化完,少说也得两三个月……看来,化雪前,还得抽空再去一趟阜宁县,多弄点物资回来才行。
化雪那会儿的山路,泥泞湿滑,是真的要命,借他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走。
就在张诚重新扎好马步,心里盘算着再去县城的时机和需要准备的东西时,一个尖利愤怒的声音划破了后院的宁静。
老娘来了。
只见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一双三角眼里射出恶毒的光芒,活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一阵风似的冲到张诚跟前。
她一只脚狠狠跺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子,另一只手抬起来,几乎戳到张诚的鼻尖上,张嘴就骂:
“你个天杀的白眼狼啊!短命的玩意儿!老娘当初怀你的时候就该一碗药把你打下来!生你出来就是个讨债鬼!畜生……”
张诚眉头瞬间皱紧,盯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破口大骂、言语恶毒到极点的女人。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这种话,你到底是怎么骂出口的?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厌恶。
他懒得跟她纠缠,转身就想回黄泥屋去。
可老娘哪里肯罢休?见他要走,立刻伸手就去抓他头上戴着的狗皮毡帽。
张诚反应极快,脖子一歪,轻松躲过了她那干枯的手爪。
还没等张诚开口说什么,老娘眼见没抓到人,干脆两眼一翻,身子一软,
“噗通”一声就势倒在雪地里,开始撒泼打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天抢地地嚎上了: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没天理了啊!自己亲儿子发达了,就不认老娘了啊!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哭声尖锐刺耳,伴随着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萍姐!你这是干啥子啊!”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女声从前院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