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纯利也未必有这么多。这女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赚这么多?
“前阵子,我通过她,从一个川中老板手里收了六百万的国库券。”姜于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两头通吃,我这儿拿了三十万,对方那儿也拿了三十万。里外里,净赚六十万。”
张天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外面那个长袖善舞的女人,眼神复杂。
姜于洪放下茶杯,目光转向张诚,笑了笑:“这年头,关系就是钱。你的关系网要是能铺遍全国,那你就是首富。”
张诚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听着。
不多时,十几个服务员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很快摆满了一桌。
“来来来,都动筷子,尝尝凤凰的手艺,顺便把路上消耗的都补回来!”姜于洪招呼着,自己先盛了一碗汤。
刚吃了几口,包厢的竹帘一挑,凤凰姐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酒杯。
姜于洪一挑眉:“哟,看来今晚这顿饭,是有人要替我买单了?”
凤凰姐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姜总您要是肯天天赏光,我这【火凤凰】顿顿给您免单都成。说正事,温州有个做鞋的孙老板,听闻您在这儿,想过来敬您一杯酒,不知姜总方不方便?”
“做鞋的?”姜于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张天,“看来,今儿这顿饭,我是沾了张老板的光啊。”
张天一愣,没明白姜于洪的意思。
“让他过来吧。”姜于洪对凤凰姐摆了摆手。
凤凰姐笑着应了,转身出去。
姜于洪这才对还有些发懵的张天解释:“温州跟嘉兴离得不远,你是做服装的,他是做鞋的,你说他想认识谁?”
张天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谦逊道:“姜总说笑了,我算哪根葱,人家肯定是冲着您来的。”他这次来上海,存了心思要跟姜于洪学做证券,姿态自然放得很低。
话音未落,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已经跟着凤凰姐走了进来。男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棕色西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手里端着一杯满满的白酒,满脸堆笑:“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姜于洪姜总了!久仰,久仰啊!”
姜于洪只是略略抬了抬手中的高脚杯,并未起身,指了指张天:“孙老板客气。这位张老板也是浙商,你们倒是有共同语言。”
那孙老板这才仿佛刚看到张天似的,故作惊讶:“哎呀,原来张老板也是咱们浙江老乡!失敬失敬!不知张老板是哪个市的?做的什么大生意啊?”
这演技,看得张诚都想发笑。他自顾自地夹着菜,大口吃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孙老板热情似火,几句话就把张天捧得有些飘飘然。张天跟姜于洪和张诚告了个罪,便被孙老板拉着到外面的小桌喝酒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姜于洪和张诚,以及闷头苦吃的张剑豪几人。
姜于洪看着张诚那副吃相,嘴角微扬:“怎么,觉得这些生意人虚情假意,比戏子还会演?”
张诚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抬头,淡淡一笑:“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商人逐利,圆滑一些,才能把生意做大。没什么不对。”
“那批国库券,你跟张天怎么分的?”姜于洪话锋一转。
“他七我三。本钱都是他垫的。”
“我可以帮你把他的份子压到一成。”姜于洪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他赚个百来万,也对得起他出的那点力气了。”
近一千万的本钱,一个星期就能赚上百万,对张天来说,确实是暴利了。
张诚却摇了摇头:“说好了的,就按说好的办。做生意,讲究个诚信。”
“妇人之仁。”姜于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听说你在阜宁揽了拉电进村的工程?工程款才六十万,小打小闹。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做电线生意的大老板?或者,帮你再多拿几条线路的标?”
张诚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知道姜于洪这话里的分量。
“只要你想,我能让你把整个阜宁市,甚至周边几个市的拉电工程都包下来,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姜于洪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张诚放下茶杯,看着姜于洪深邃的眼睛:“姜总,我当初就说过,我没什么大野心,只想安安稳稳赚点钱,让跟我出来的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别把话说得太死。”姜于洪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千四百万的国库券,在你眼里还是小买卖吗?人的胃口,是会变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这些同乡考虑考虑。”
张剑豪他们几个听到这话,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