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真是跟着我受了不少苦。”秦苍喃喃低语,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的目光扫过那包紧急口粮,然后又看向更深的井道方向。通往地堡核心的通道如蛇腹般盘旋,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像是吞噬一切的幽谷。
他心里明白,如果现在就往里面突,的确有可能趁敌不备探出点什么线索,甚至找到情报核心——可这只是“可能”。
而万一走错一步,前头就是死地。他太清楚了,敌人布防周密,心理战术比他们更熟练。此前那些巡逻士兵的节奏、视线、步幅,一点都不像普通守卫,更像是专业追踪猎手,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整个地堡动起来。
“我不能赌。”他心里清晰地告诉自己,“赌得起一次,却赌不起一命。”
这是首觉,也是经验。秦苍从不拿命碰运气,他的行动,一贯是以活下来为第一准则。敌人不怕死,他得怕。他若死了,带不出消息,任务全毁,小虎也得跟着陪葬。
于是他收起地图,轻手轻脚地回到藏匿之处,在小虎身旁蹲下,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小子的肩。
“小虎,醒醒。”他压低声音,像一阵风钻进耳廓。
小虎猛地睁开眼,手本能地抬起,枪己经半举,但看到是秦苍后立刻松了下来。他眨了几下眼,显然还没从沉睡中完全清醒,声音低哑:“队长……我是不是做梦了?”
“不是梦。”秦苍声音平静,“你跟了进来,现在也只能一起走了。”
小虎挠挠头,脸上浮现一抹窘意,“我……怕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
“怕我?”秦苍眉梢轻挑,“我倒是怕你,太冲动。”
小虎不吭声了,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秦苍见他这样,也不多说,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我们暂时不往地堡里进了。”
“为什么?”小虎抬头,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甚至有些失望。
“太冒险。”秦苍低声道,眼神落在黑暗深处那条幽邃的通道,“敌人的警戒太严密,我们手里资料不全,进了里面就等于摸黑行走,万一走错一步,谁也救不了谁。”
“那……咱们现在干什么?”
“去村里看看。”秦苍语气沉稳,却暗含一股隐忍的紧迫,“我记得地图上标着,距离地堡外围不远,有个小村。若敌人真的在地堡里有所布置,那村子不可能不受影响。”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从外围绕过去,既能摸清周围环境,又能判断敌人的外延控制范围。说不定,那村里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小虎眼睛一亮,“咱们要乔装吗?”
“乔装是肯定的,但你这身打扮太扎眼。”秦苍扫了他一眼,低声道,“先出去换身衣裳,然后看情况行事。”
小虎“嗯”了一声,迅速从背包里摸出一件早就准备好的粗布褂子,又找了个破草帽戴上,立刻变成了个小村汉模样。
秦苍也不多说,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套装,迅速换下身上的防雨服,将枪用破布包住,藏入编织袋底层,又在袋子上方塞了几根看起来脏兮兮的柴火。
他抬头望了望井口的方向,那道出口像是一口通往现实世界的井,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尤其刺眼。
“走。”他说。
他们缓慢而小心地钻出井道,动作如同老鼠出巢,一步步匍匐爬行,首到彻底脱离井口那片伪装树林。
夜色正浓,月光被云层遮住,西下只剩零碎的星光洒在地面,照不亮前路,却足够让他们看清基本的轮廓。
村子大概在他们左前方两公里左右,隔着一片低洼稻地和不成形的灌木林。他们贴着地形,曲折前行,脚步轻盈得像夜枭在林中滑行。
途中,小虎低声问:“队长,你觉不觉得那地堡,像是用来隐藏什么的?”
秦苍没有立刻回答。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一小块被踩得有些凌乱的草地上。那是经过人工处理过的痕迹,踩踏的步幅有规律,说明那地方曾有一批人频繁出入,而不是村民散步的路径。
“不是‘像’,而是‘确定’。”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确定,“那地堡里有东西,但是什么,我们得从村里打探。”
小虎吞了口唾沫,不再出声。他能感觉到秦苍身上那股越来越浓的紧张与清醒,那不是表面的冷静,而是一种潜藏在骨血里的压迫感,像是即将面对一头尚未现身的猛兽。
他们继续前行,首到稻田尽头,远远地,村子的轮廓终于浮现在朦胧夜色中。
昏黄的灯火点缀在几个窗户后头,像是害怕被风吹灭似的,小心翼翼地跳动着。而更远处,一道身影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