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的周村,晨曦微露,薄雾如纱般笼罩着这片肥沃的土地。′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周友才扛着那把用了二十多年的老锄头,踩着露水浸润的田埂,走向他位于村子东头的三亩水田。
五十多岁的他,背己经有些佝偻,但步伐依然稳健。
黝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掌,见证了他与这片土地相伴的一生。
"老周,这么早就下地啊?"隔壁田的老李头远远地招呼道。
"嗯哪,趁着凉快多干点活。"周友才应着,声音里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
他蹲在田埂上,从口袋里摸出烟丝和纸片,熟练地卷了一根旱烟。
火柴"嚓"地一声划亮,烟草的香气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周友才眯着眼,望着眼前这片绿油油的稻田。
这是今年新种的优质粳稻,长势喜人,稻穗己经抽出,再过个把月就能收割了。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稻叶上,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烟,满足地叹了口气:"今年收成应该不赖。"
抽完烟,周友才挽起裤腿下了田。
泥水没过他的小腿,凉丝丝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弯着腰,开始仔细地拔除田里的杂草。~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这些杂草若不及时清理,会抢走水稻的养分。
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几十年的农耕经验让他的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记忆。
忽然,他的手指在一株水稻的茎秆上触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周友才皱了皱眉,凑近一看——那是一团粉红色的卵块,像一小团腐烂的果冻,黏附在稻秆上,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咦?福寿螺卵?"周友才的心猛地一沉。
他用锄头轻轻刮下那团卵块,放在掌心仔细观察。
没错,这确实是福寿螺的卵,二十多年前那场灾难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夏天,整个江省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福寿螺灾害。
这些外来入侵物种疯狂繁殖,一夜之间就能啃光整片稻田。
周友才至今还记得,那些恶心的螺蛳密密麻麻地爬满田埂,啃食水稻的声音"沙沙"作响,像是地府鬼魂的低语。
不到一周,村里半数以上的稻田都遭了殃,许多农户血本无归。
"那会儿可真是闹得凶啊……"周友才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卵块丢进了田边的水沟里。
他记得当时政府紧急组织了灭螺行动,一方面喷洒农药,另一方面推广"稻鸭共养"——在稻田里放养麻鸭,让它们吃掉福寿螺的卵和幼虫。!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麻鸭的肠胃特殊,能消化福寿螺的硬壳和寄生虫,却不会被感染。
那时候村里的稻田里,到处都能看到麻鸭"嘎嘎"叫着,低头啄食水中的螺卵,效率极高。
除了鸭子,还有一种更厉害的"螺蛳杀手"——青鱼。
青鱼的食道肌肉发达,能像碾压机一样碾碎福寿螺的硬壳,连肉带壳一起消化掉。
村里有些养鱼户专门在稻田边的水渠里放养青鱼,既能赚钱,又能灭螺,一举两得。
"现在福寿螺少了,鸭子也不养了。"周友才嘀咕着,继续弯腰拔草。他并不太担心,毕竟现在的农药比当年厉害多了,而且真要闹起来,大不了再养一批鸭子就是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己经爬上了东边的山头,该回家吃早饭了。
三天后,周友才再次来到田里查看水稻长势。
他特意看了看之前发现卵块的地方,发现那些粉红色的卵己经不见了。
"看来是被鱼或者鸟吃掉了。"他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当他弯腰拔草时,忽然注意到田边的泥水里,有几只小小的螺蛳在缓缓蠕动。
这些螺蛳只有指甲盖大小,壳呈淡褐色,看起来和普通的田螺没什么区别。
"咦?小福寿螺?"周友才用锄头拨弄了一下,螺蛳立刻缩进壳里,沉入泥水中。
他皱了皱眉,但也没太在意。
毕竟,田里偶尔出现几只螺蛳很正常,只要数量不多,对水稻影响不大。
"应该没事。"他自言自语着,继续干自己的活。
又过了三天。
这天清晨,周友才刚走到田边,就猛地站住了脚。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整片稻田里,密密麻麻爬满了成年福寿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