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讲究的是一个“意存笔先，画尽意在”，强调融化物我，创制意境，达到以形写神，形神兼备，气韵生动。

所以，国画想要学入行，能出点成绩，比西洋派更难。

西洋是可以模板化的，后世的联考甚至还有机构发明了尺子大法来辅助，即便没有美感也能练出来。

但国画......

难。

尤其是在唐伯虎这种怪才面前。

他的艺术风格和绘画技艺即便放在整个华夏史上那都是排的上号的。

而艺术家这个人群，越是天赋异禀就越是难以理解凡人学习这一行的种种问题。

对于他们而言，这东西不应该伸手就来的吗，就应该是这样的呀。

为毛还能往这些坑里跳呢？

这跟看到路上有屎你看了不绕道反而上去补上两脚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奇了怪了。

人与人的世界并不相通，天才跟凡人更是天差地别。

“好了好了，歇一歇歇一歇，一个劲画没用，你要去感受，停下来看看你们自己的画，去感受它，好好想想眼之所见与心之所想之间的区别，该如何表现心之所向，想一想吾刚刚说的话，想通了，画自然就学会了。”

唐伯虎看着自己俩被自愿收到徒弟摇摇头，心中唉声叹气。

讲真，刘东、刘来真的很努力，一首在尽自己所能把画画好。

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真不是光努力就有用的。

只得其形不得其意，你的画便不可能有魂只能是一个死物。

“我说我不收徒，你们非要跟我学，现在学成这个样子大家还都不好受。”

“何必呢？”

“累了，毁灭吧。”

唐伯虎感觉自己的教师生涯一片黑暗。

“伯虎兄！伯虎兄！”

突然，画室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唐伯虎的emo时刻。

“这声音是......”

“是衡父！”

唐伯虎回过神不由一惊。

“是衡父回来了？！”

他赶忙跑出画室，刚打开门便看到外边站着一位黝黑的中年。

身形样貌略显陌生，但唐伯虎还是很快便将其认了出来。

“真的是衡父，你回来了！”

“哈哈，是啊伯虎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徐经拱手，面带微笑。

“无恙无恙，衡父你......这些时日受了不少苦啊。”

看着外貌和年龄己然脱节了的徐经，唐伯虎不由感叹。

原本的徐经不说是风流倜傥，那也算是一表人渣吧。

结果自从出海后，每一次回归都要大变样，每一次回来都让他差点认不出来。

这航海使看似威风，实则也是个苦差事啊。

“为了殿下，为了大明。这是我的使命。”

时隔这老长时间终于再次重逢的二人首接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打算好好叙叙旧。

当然，也有唐伯虎不想继续留在这接受心理折磨的原因。

原本不想教，但教了总得有身为师者的责任，就得尽职尽责。

可尽职尽责又容易掉血条......

放假放假，眼不见为净，容吾先和衡父兄回泉水补点血再说。

一酌清酒，小曲走起。

“还是大明好啊，哪都好。”

明明这是曾经最常干的事之一，可徐经端起酒杯却有些恍惚。

经历了多了，才会知道过去只道是平常的生活，其实有多么幸福。

“衡父，你是感慨万千，吾却是心中黯然啊。”

几杯猫尿下肚，感受着微醺的奇妙，唐伯虎长叹一声。

“此话怎讲，伯虎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唐伯虎借着酒劲似在抒发心中的惆怅，徐经不由疑惑问道。

照道理说，唐伯虎在西山的日子应该是过得挺潇洒挺自在的啊。

作为王守仁最早一批的弟子，唐伯虎的辈分很高，底下一众学员对他也都尊重的很。

而作为他来到西山后搞的副业，文会也是搞的有声有色。

大有成为京城第一文学会的趋势。

总的来说唐伯虎也算是小日子过得不错了呀。

“唉。”

“衡父兄，当初最早拜入恩师门下的你我还有李兄三人，如今你远洋海外为航海使，李举兄中了榜眼仕途也是蒸蒸日上，只有吾还是碌碌无为。”

“要不了几年，吾便到不惑之年了，可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