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远的脸由白变绿,由绿变紫,最后又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
他抽搐一样猛地大力推向桌子,将自己推地摔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
可是他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洗手间!
“呕!!啊啊啊唔……呕!!”
这呕吐的声音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嘻嘻~”
林岁站起来,没有掩盖自己的笑声——反正纪鸿远此时也听不到。
她愉悦地用纪鸿远的筷子,将那根手指夹起来,仔细看了看。
其实不太像真的,她随便挑了个丧尸人偶的玩具,切下来这个指头,给纪鸿远的碗里加个餐——
以报她吃了纪鸿远的东西吐了的仇。
如果是正常人,会很快发现这是个假的,就算觉得恶心,也不会那么恐惧。
但是纪鸿远正在恍惚脆弱的时候,那受到的刺激,可不一般了。
会不会直接就吓得精神失常了?林岁探头探脑。
其实,她本来是想要用真的手指的,可惜哥哥不让,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有的时候,为了达成目标,她对自己下手也不会手软。
但有的时候,非必要的委屈,她一点点都要报复回来。
她夹着手指走到厨房,扔到了下水道里,
厨余粉碎机将这个可怜的恶搞小玩具打了个粉碎,尸骨无存。
洗手间里,呕吐声还在不断响起,听上去已经吐无可吐了。
林岁悠闲地擦了擦指尖,
听着那呕吐声渐小,然后又变成了崩溃的抽泣声。
好可怜啊。
她贴心地倒了一杯热水,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樱桃小口一张,表情就变了,精致的眉头皱起,声音染上的关切和担忧:
“老公,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纪鸿远猛地回头,鼻涕眼泪口水糊了一脸,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恐怖暴起,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林岁。
小姑娘吓得后退两步,结结巴巴:“老、老公,你好可怕……”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疯了吗!你给我吃了什么!!!”
纪鸿远声音沙哑难听,颤抖的瞳孔预示着他精神已经到了最终的临界值。
林岁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是什么啊,老公,你怎么了,我、我送你去医院!”
她掏出手机,战战兢兢地打了120,
纪鸿远崩溃地扯着头发,像个发疯的野兽:
“你装什么!我的碗里!”
他站起来,猛地冲到了客厅,将自己还剩半碗粥的碗举起来,猛地砸在了地上!
刺耳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热腾腾的粥溅了一地,
纪鸿远却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疯狂在地上摸索,
“不对,不对,那根手指呢?”
林岁被吓哭了:“什么手指啊呜呜呜……
“老公你别吓我,你再坚持一下,医生马上来了呜呜呜……”
纪鸿远的双眼抽动一样四处扫荡。
忽然,他又猛地跳了起来,跑到厨房,将剩下来的半锅粥打翻在地。
依旧没有发现,他开始疯狂地将厨房的垃圾从垃圾桶里倒了出来。
一地狼藉。
林岁离得远远的,脸上表情挺着急,肢体动作倒是一副悠闲看戏探究的模样。
人类很坚强,不可思议的肢体损伤和恐惧的精神创伤也能活下来。
人类也脆弱,缺氧五分钟就会脑死亡,抓住薄弱点刺激就会疯掉。
纪鸿远瘫坐在一地狼藉中,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浑身发抖,眼球狰狞凸出,
面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
“哎呦我可怜的老公……”林岁捂脸呜呜地哭,指挥着医生抬担架进来。
纪鸿远抗拒地大吼着让医生别靠近。
几个白大褂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健壮的男护士大步上前将他按住,另一个短发女生眼疾手快给他来个一针镇定。
终于安静了。
医院里,林岁目送着被绑着束缚带的纪鸿远被推进病房,抹着眼泪一脸愁容地坐在了医生面前。
“是这样的,他最近很奇怪,会突然对我露出特别可怕的眼神,还会说很奇怪的话,
“比如之前,我明明没有做的事情,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我骂他。
“刚刚又问我奇怪的问题,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吐出来,质问我给他吃什么了……
“那就是一碗粥啊!我和他一起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