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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玲珑峰废材》阵道新生

欢快的童声挤开人群,抱着道果娃娃的弟子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那娃娃不知何时挣脱了襁褓的束缚,光着稚嫩的小脚丫踩在神秘的阵纹上,小胖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忽然咯咯一笑,竟从虚空中捞起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光点在他小小的手心里明灭闪烁,映得娃娃清澈的瞳孔里满是细碎的金辉:“爹爹你看,这个阵阵会生小光光!暖乎乎的!”

阵峰主望着那团在孩童掌心欢快跳动的“开心光点”,思绪飘回到三个月前的凡城雨夜。那时庙会即将散场,他独自躲在戏班的布篷下躲避雨水,看到一个身穿蓑衣的老汉蹲在街角,将最后一串糖葫芦递给了蜷缩在墙根的小乞丐。在那雨打灯笼昏黄的光晕里,也曾浮现过这样细碎温暖的光芒。只是当时他的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想着“此等温情,于杀伐阵道有何用处”,如今他才恍然大悟,那些曾经被他轻易忽略的人间温暖角落,原来是比任何刀剑都要坚韧无比的阵基。

“尊上,”他忽然开口说话,声音里的忐忑已然化作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弟子前些日子在凡城,目睹了两个孩童躲在米缸后面捉迷藏的情景。那米缸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寻找的人却偏偏视而不见,直到躲藏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才被一把揪了出来。”钥霖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的阵纹,仔细辨认后发现,竟是孩童们追逐嬉闹的生动模样。

“弟子依据那个场景,精心布置了一个‘捉迷藏阵’。”阵峰主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牌上的纹路,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阵眼巧妙地藏在孩童们的笑声之中,即便是修为高深莫测的大人踏入此阵,也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绕着空处盲目打转;但只要心中尚存半分童真童趣,哪怕是白发苍苍的老翁,也能顺着那串银铃般的笑声找到躲藏的人。”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院里正追着糖画龙快乐奔跑的凡人孩童,感慨地说道:“从前弟子一直以为,阵道的最高境界便是困杀强敌,如今才明白,能够困住人间的温暖情谊,催生出众生的喜悦之情,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道所在。”

话音刚刚落下,院心的老槐树上突然爆出满树洁白如雪的花朵。那些花瓣轻盈地飘落在阵纹之上,刹那间化作无数细小精致的阵旗,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流动变幻的美丽画卷——其中有凡人庙会的喧嚣热闹场面,有游子归乡时饱含热泪的眼神,还有孩童们捉迷藏时的欢声笑语。钥霖优雅地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那是阵道与人间烟火完美相融的独特温度。

“你看,”她朝着阵峰主调皮地眨了眨眼,掌心的“烟火之道”光团忽然轰然炸开,化作漫天闪烁的流萤,“道从来不是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符文组合,而是凡人们笑着闹着,用双脚一步步踏实走出来的道路。”

阵峰主望着那些纷纷扬扬落在凡人肩头、孩童掌心、商贩货担上的流萤,心中涌起无尽的敬意与感激,忽然屈膝跪地,对着满院洋溢着幸福气息的烟火深深一拜。他背后的阵旗无风自动,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是在回应着他内心的感悟与誓言。三个月来在凡城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卖糖画老汉洪亮的吆喝声、唱小曲姑娘婉转悠扬的转音、游子归乡时行李箱滚滚的轮声,此刻都化作了阵纹中最鲜活、最有生命力的力量源泉,在玲珑峰温暖的晨光里,绽放出了一朵绚丽多彩、充满希望的道之花。

暮色悄然降临,“热闹阵”渐渐收起了它强大的力道。凡人商贩们挑着空空如也的担子满意地下山而去,嘴里哼唱着新编的小调,口中念叨着仙山上的糖画格外甜蜜;道果娃娃紧紧攥着那枚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开心光点”,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糖渣;阵峰主则静静地坐在老槐树下,借着皎洁的月光认真修改着“思乡阵”的图谱。这一次,他特意添加了几笔细腻的情感元素——把凡城巷弄里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温柔声调,也丝丝入扣地织进了阵纹的深处。

夜风轻柔地穿过废园,携带着糖画浓郁的甜香和新翻泥土清新的气息。观星台上,钥霖仰望着那片被阵光染成暖黄色的浩瀚夜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年前,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峰主说过的话:“天地大道,不在高高在上的凌霄宝殿,而在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如今亲身经历这一切之后,她愈发觉得那位老人所言极是。在这茫茫天地之间,真正的大道或许就藏在凡人平凡的生活点滴之中,等待着有心人去发现、去领悟、去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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