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小家伙回来了,他就这么死了,她会伤心他会遗憾,好在他活着。
但不管清醒或睡觉,只要一闭眼,谢蠡就会想到小家伙纵身跃入大海的模样。
毫不留恋。
谢蠡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瓶,那里面装着阮星掉落的鳞片,他空洞的心已经麻木到再也生不起丝毫感觉了。
他的大脑在遗忘这段痛苦,但是他不行。
远处的晨光一点点照射进来,谢蠡看着茫茫大海,沉默地掏出了手枪。
他早就立好了遗嘱,只要他死后把他和鳞片葬在一起就行了,重合着阮星和他血液的衬衫已经被他穿在身上。
肮脏狼狈又诡异的幸福。
“今天你成年了。”
谢蠡对着空气道,唇角微勾了下:“能死在你成年这天,也算是一种关联吧。”
“下辈子,不要再当海妖了,也不要再去我找不到的地方了。”
谢蠡无奈叹气,像是在商量一般,而手里的枪,却越举越高,直到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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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的别墅门口,老管家沉默地站着,他跟谢蠡相处了十几年,早有了感情。
以前的谢蠡,冷漠冷血,好似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东西。
老管家虽然知道他的性子,但难免会心疼他一个人。
直到那个鱼妖出现,谢蠡变了。
老管家以为这种改变是好事,却也忘了在乎到极致,一旦失去,那种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他不评判鱼妖,但他心疼谢蠡。
他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谢蠡已经心存死志。
听说今天鱼妖成年,老管家从昨天就开始看着谢蠡撑着恶化的身体将别墅布置得漂亮又隆重。
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盛出一盘盘菜。
看着那个精心制作的大蛋糕。
直到十二点过后。
谢蠡就一直这么干坐着,直到天亮。
老管家想,那鱼妖大概真不回来了,估计谢蠡也是这么想的,他脊背好似被抽干了,弯了下来,精气神也迅速消散。
老管家猜到了什么,没忍住红了眼眶。
直到此时,突兀的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