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涌来二十多个修士;
当先女子,一身雪白灵袍,眉眼如刀,发间金簪如火。
正是地枯岛李家嫡脉长老李灵珠 —— 当年庆辰在隐灵岛办喜宴时,她还去凑过份子。
李小二手里的紫铜茶炉“当啷”砸在地上,人跟见了索命鬼似的脸色煞白:
“七、七姑!”
他踉跄着往后退,后腰“咚”地撞上石桌,疼得龇牙咧嘴。
李灵珠柳眉倒竖:“把他们都给我围了!一个都别放跑,敢在这儿嚼庆真人舌根!”
凉亭下顿时炸了窝。
修士们跟惊了巢的马蜂似的四散奔逃,哪晓得李家修士早把渡口围得跟铁桶似的。
有个炼气后期的散修刚祭出飞剑想往上蹿,五丈不到就被一道“赤练鞭”抽破护体法术,击中脚踝;
“嗷” 一嗓子摔在沙地上,血沫子溅了一地。
李小二瘫坐在石头缝里,手里还攥着没卖完的储物袋,嘴里直嘟囔:
“家族不让我做买卖,非让我苦修,可这天下还有比做买卖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闭嘴!”
李灵珠喝骂一声,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凉亭东北角 —— 那个悬剑青年脸色紫黑,经脉跟蚯蚓似的暴起,竟是要自爆气海!
“不好!” 李灵珠腰间赤练灵鞭“嗖”地飞出,跟灵蛇出洞似的直取修士气海。
哪料这人早存了死志,周身灵气疯了般乱涌,根本来不及封脉!
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猛地一翻,鞭梢骤然变向,化作雷霆掌力“啪”地将人拍向海面。
“轰隆!”
爆炸气浪跟巴掌似的,震得众人七荤八素;
李小二被掀飞出去,摔得灰头土脸。
李灵珠望着凉亭那片焦黑废墟,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她可清楚记得庆老魔的手段,当年他斩了结亲的岳家满门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备舟!快备舟!去地关城!” 李灵珠扯下染尘的面纱,回头瞪了眼瘫在地上的李小二:
“把这孽障也带上!”
不到一个时辰,一艘李家灵舟跟箭似的扎进云层,直抵地关城大阵。
那阵法光幕如琉璃平铺,映得海天皆碧。
验过身份令牌,李灵珠带着几个族中修士,押着刚才说话的散修进了城,剩下的人全被扣在城外灵舟上。
又是打点又是作揖,等了三个多时辰,【高玉梁】才板着脸出来。
看在他们李家也算有些实力,还算恭敬的情况下,【高玉梁】带他们上了地关峰,在山腰候着。
又过了小半天功夫,高玉梁才宣他们入议事殿。
李灵珠懂事的给高玉梁塞了五颗中品灵石,高玉梁这才开口说:
“主上前些日子出关,心情尚可,算是你们运气好。”
一行人跟着往大殿走,越往上走,空气越沉,像是灌了铅水似的。
石阶尽头的殿门足有十丈高,门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血纹。
待走到殿门前,高玉梁忽然止步,朝李灵珠使了个眼色。
她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尚未看清殿内陈设,一股沛然煞气便迎面扑来!
那气息如黑海怒涛,夹着金丹中也可称强者的威压,直压得人筋骨欲裂。
李灵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身后的李家修士和几个散修更是腿一软,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大殿深处,阴影里坐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
可那目光扫过来时,李灵珠只觉得浑身跟被扒光了似的,又羞又怕,脸色发红,闭着双腿,手指捏紧。
大殿里一片死寂。
突然,空气中炸出一个字 :
“说”!
这个字像钢针,直直扎进李灵珠的天灵盖。
她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整个人却好像是如蒙大赦一般,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把前因后果全倒了出来:
从潮音渡口的买卖,说到悬剑修士自爆,从李小二的碎嘴,扯到近来“八蛇教”的所有传闻。
话像连珠炮似的往外蹦,一句叠着一句。
就好像,话里面有追杀她的刺客一样。
说少了、说慢了,都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说了多少时候,但庆辰没喊停,她便只顾着倾泻肚里的所有勾当。
待到实在无可再说,便佝着身子拼命磕头,直磕得鬓发散乱、额头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