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守绪瞧着夏景,眼神不动,神态不动,身子不动。
片刻,他的肩膀抽搐起来,先是低着头笑,随后仰头大笑。
元嬷嬷和娴妃松了口气,这是真笑。
“好,当然好。”宁守绪一拍大腿,“第一回有人找我要这个!”
元嬷嬷上前,抱宁守绪到太师椅上。
夏景爬上那简陋的轮椅。轮椅由躺椅改造,只适合在哪躺着。下方只有两个轮子,要移动,得往头尾倾斜,将椅子悬空。
感觉就是运粮的手推车,改成运宁守绪了。
“姐姐推我。”夏景招呼宁雪念。
宁雪念跑到后面,试了试,很快掌握了推法,在屋子里转起来。
“到我了,到我了!”宁雪念拍拍夏景的肩膀,兴奋得满脸通红。
夏景推她,让她享受了一阵子“风驰电掣”。
没人能拒绝飙车,速度就是激情,就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推车。
“让我也玩会儿。”
娴妃躺上去,夏景和宁雪念一齐推她。两人力气不足,推得险象环生,反而增加了趣味。
宁守绪握紧手。元嬷嬷推他总是小心翼翼,从没这么快过,他都不知道还能这么玩!
他有心试试,又放不下身段,只能心里痒痒。
他想,这九皇弟真是个妙人儿,与别的皇子公主完全不一样。
将轮椅交还给宁守绪,夏景与宁雪念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养和轩,各回各家。
跟着夏景回到静怡轩的,还有煤将军。
活干完了,该结账了。煤将军跳到夏景面前喵喵喵。
夏景摸了摸它的脑袋,告诉它喵杀鸡不是日薪,而是工程全款。它还得去冷宫,给许婉蓉继续三四个疗程。
煤将军骂得很难听。
夏景惋惜,煤将军不懂他的苦心。再快乐的事,日常化之后,都会失去魅力。就像老夫老妻,很难再泛滥成灾、硬如磐石。
相反,忍耐会积蓄快乐,比如那些喜欢玩寸止的。
萧月抱起煤将军安慰,煤将军本想拒绝,脚丫搭在萧月胸口,往外推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踩奶的本能控制了它,这是猫之常情。
……
夏景原以为,要四五天之后,许婉蓉才会进入疑神疑鬼的状态,没想到,第二个疗程就见了成效。
早晨,倚秋拎着食盒回来,向萧月说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那废嫔这两日晚上闹个不休,说在井里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还说在窗口见到发光的眼珠,对了,还说晚上有人拍打门窗!”倚秋说得兴奋。
萧月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喝茶。她对许婉蓉的下场没有兴趣,她的目标只是打倒容嫔。
“主子,你说,是不是那些冤死的人在报复?”倚秋立在萧月身后,给她捏肩。
“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萧月拍了拍倚秋的手掌。
“小主子说呢?”倚秋又问夏景。
“要死啦,你还问起景儿来了!”萧月佯怒,轻轻打了下倚秋的脑袋。
倚秋吐吐舌头。她觉得夏景沉稳,做事有条理,不像别的小孩子那样一惊一乍、颠三倒四的,已将他当做了同龄人,所以没考虑到不能说给小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