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莲把浮皮刮干净,放到一旁,转而切生姜和葱段,然后一起放入清水中,大火煮沸,撇去浮沫。
“是啊,那又怎的了?你不会是想说丽娟姐不检点吧?那店家年纪比爹都大,儿子都快能娶亲了!你龌龊!”宝珍小嘴叭叭地反驳。
“哦!原来如此。”余心莲没再说下去。
在座诸人却都听出了余心莲的话外之意。
宝珍也意识到,罗丽娟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人淡如菊。
她也会利用自己未嫁女的身份,说些含糊其辞的话,给旁人留念想,以换取好处。
“那又怎的了?她与人家又没实际发生什么,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今儿这肉,还有猪蹄,不也是你没给钱,白拿回来的吗?你昨儿还和外室男子在清水河边纠缠呢!怎么有脸说别人浪荡的?”
宝珍不想认输,话就说得越来越离谱。
余心莲把装着泡黄豆的盆子,重重拍在灶沿:“我是用食方换的,靠的是真本事!她靠的是什么?卖弄清纯?你若嫌我换回来的肉脏,就一口都别吃!”
宝珍红了眼,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她把手里包了一半的饺子甩在桌儿上,夺门就跑,正撞上刚回来的宋景和。
宋景和一脸无奈,包袱都没搁,就往灶屋走:“谁招她了?”
余心莲不语,专心烧火。
猪蹄若想软烂好入口,需要先用文火焖上一个小时。
今儿一早,张氏就被宝珍气着了,这会儿也不想帮她说话。
苏氏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儿。
“这事儿是宝珍不对,委屈余姑娘了。娘,我去劝劝宝珍。你就别操心了。”
宋景和说完,就敲响了宝珍的屋门。
灶屋里,张氏狠狠捏着饺子边:“心莲,我跟你说,宝珍如今这么骄纵,可都是他惯的!”
余心莲没搭话,只说:“嫂嫂,汤和肉都得吃。一顿没吃完,就明儿热热接着吃。让大娃吃饱,是当前顶顶重要的。猪蹄不便宜,莫分给旁人了。我们吃饺子就行。”
张氏认同地点点头。
“哎,晓得了。”苏氏声音有些哽咽。
经宝珍一闹,屋里气氛骤然冷了。
苏氏有些尴尬,就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大娃也是运气好,生在宋家。奶奶、婶婶心里都惦记着他。搁旁人家,吃不饱,便按吃不饱的养。哪会费这许多心思?”
“是啊!大娃就是命好!你生他那天,还记得吧?大年初二!”张氏的话匣子被打开了。
“当然记得!一大早就发动了,我也没甚经验,吓得直哭!接生婆子回娘家去了,压根儿找不到人。大郎急得呦,在院子里直打转!啥也没干,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苏氏捂嘴笑道。
张氏兴致起来了,手上包饺子的动作都停了:“哎呦,甭说他了,我当时心里也慌啊!但是我怕吓着你,强忍着呢!还是二郎机灵,想到刘寡妇给人接生过,找了她来帮忙!”
余心莲好奇地问:“刘寡妇是谁?”
张氏抻着脖子,同灶台后头的余心莲介绍:
“就是住陈夫子隔壁的那个大娘!刘寡妇可怜呢,年轻时候丈夫儿子上了前线,再没回来。我记得早几年,娘家人劝她改嫁,她拿着扫把把人赶出来了。自那之后,她就不跟娘家来往了。性子要强着呢!”
余心莲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掀开锅盖。肉香和水汽交融,往她脸上扑,肉半酥,汤汁也已经隐隐发白了。
撒盐,盖上盖。
“真香啊!心莲,还要炖多久?”苏氏问。
“约莫半个时辰吧!”余心莲往灶膛里添柴。
张氏也感慨:“之前我还嫌猪蹄没肉,脏兮兮的,不好收拾。方才闻那味儿,也是香得很!”
“娘,要我说,心莲光靠这做饭的手艺,酒楼的厨娘也是做得的。”
为了方便给二郎、三郎带走,一部分饺子皮擀得很大,皮儿也厚。
这些大饺子,蒸着吃最香。死面有嚼劲,和发面包成的包子,滋味全然不同。
婆媳三个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干活儿累。一大盆馅儿,很快就要包完了。
这时,宝珍别别扭扭地来到灶屋,眼圈儿红红的,还有点儿肿,像是哭过。
不知道宋景和是怎么劝的,小姑娘浑身的刺像是被拔了个干干净净。
“二嫂嫂,你莫怪我。今天,是我不懂事。”她瓮声瓮气地同余心莲道歉。
余心莲不在意地摆摆手:“待会儿下第一锅,你尝尝,沾上醋和辣椒油,舌头都能香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