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嬷嬷急忙回答，“如果是肾病就好了，好歹大夫们能对症下药，但大夫们却说只虚不病的，也尝试按照肾病治疗，却没什么效果。”

“身上可有症状？例如说丘疹、斑点、淤青？”

“没有。”

“可有高烧，咳嗽？”

“没有。”

“可有淋巴肿大……就是这个部位，还有这里。”沈涟漪一边自己身体的部位，一边问。

“没有，都不肿。”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说，首到到了李嬷嬷租住的院子。

院子很小，不比闲云居大多少。

李嬷嬷敲门，是其儿媳开的门，见婆婆回来、还带了个拎着食盒的丫鬟，也没多说话，满脸倦容。

进入院子，沈涟漪便闻到浓重药味儿。

能清楚分辨出其中几味主要的药物，多用于肾病。

沈涟漪皱了皱眉——虽然她没见过由肾病引起的瘫痪案例，但这么多大夫不约而同得到相同诊断，也很有参考价值。

李嬷嬷红着眼圈，“孩子睡觉了吗？”

“睡了，”李嬷嬷的儿媳马氏回道，“娘您怎么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来看看启安。”

“您进来吧。”婆媳两人没有客套，长期情绪低沉、身心俱疲，早磨灭了生活热情。

李嬷嬷进入后，那名拎着食盒的王府二等也跟了进去，没有丝毫客气。

马氏这才注意到这名丫鬟。

与之前见过的丫鬟不同，其容貌虽不算惊艳，但却耐看，最令人惊叹的是其冷清的气质，正如同此时的月光，皎皎又圣洁。

房内灯光昏暗，沈涟漪下意识眯眼，“可还有灯烛？把所有灯烛都拿来。”

马氏一愣。

李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儿媳，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

李嬷嬷还在纠结如何解释，沈涟漪道，“我是新任王府大夫的侄女，随大伯一起入府，最近大伯忙于王爷的病情，所以让我跟来看看。”

马氏一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急忙跑去找灯。

很快，马氏将家里所有灯烛都找了来，哪怕是手指长的蜡烛都点上，配合窗外皎皎月光，房内明亮起来。

沈涟漪查看床上的男子——男子太瘦了，瘦到几乎脱相。

将食盒放在桌上，从是食盒里拿出来许多DIY医疗器械。

马氏暗惊——大夫见多了，大夫的药箱也见多了，但还第一次看见大夫拿食盒当药箱的，何况里面东西乱七八糟，怎么也不像大夫用的。

然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沈涟漪的做法，更是让马氏目瞪口呆。

却见其先扒开病人的眼睛观察瞳孔、掰开病人的嘴查看舌苔，解开病人衣服查看体表，还将耳朵贴在病人心口听心声。

南楚国虽然不算太过保守，但此时沈涟漪的行径也可称之为伤风败俗。

马氏惊恐地看向李嬷嬷，见识过王妃医术的李嬷嬷则是用眼神制止马氏，让其别发声。

马氏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前前后后治了三年，自家夫君的情况她也做了最坏打算，即便现在说有人能治好夫君的病，她都是不信的。

现在她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了。

西医的一套体表查完，沈涟漪这才开始为病人诊脉。

少顷，收回了手，沈涟漪凝眉沉思。

马氏焦急地用眼神催促李嬷嬷，李嬷嬷紧张地轻声问道，“沈……沈姑娘，启安的情况……怎样？”话音末尾，带着微微颤抖。

沈涟漪道，“其脉细如线，但应指明显，来之缓慢，一息不足，从脉象来看确实极有可能是肾脏病症，但如果真是肾病，应伴随有水肿、下肢肿胀、肌肉抽搐或者消化道内出血、呼吸急促。即便是最后的尿毒症表象的肌无力，也会有心力衰竭、精神异常等病症，这些他都没有。所以我怀疑，他并不是真正的肾病，只不过他的病发部位包括肾部。”

李嬷嬷和马氏相视一看，眼中满是茫然。

两人虽然不是大夫、不懂医术，但陪着侯启安看了无数大夫，所谓久病成医，也能听懂许多，然而面前女子的话，她们却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听不懂，但沈涟漪的话却重燃了李嬷嬷的希望，她噗通跪下，“沈姑娘，求您救救启安，只要您救了，老奴这条贱命都是您的了！”

沈涟漪将她拉起来，“我既然来了，肯定是抱着救人的心态，你别这么哭天喊地，让我安静地想一想。”

“是！”李嬷嬷急忙闭了嘴。

沈涟漪出了屋子，不让弥漫的药味干扰她的思绪，在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