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管事惊呆了,他就这么眼看着王爷一口一口把牛奶喝光、把煎馒头、煎鸡蛋和小菜吃光,一点都没剩。
不仅如此,王爷的姿态特别熟练,完全没有第一次碰这些食物的感觉,就好像这些膳食是日常所用、习以为常一般。
“见过王爷。”沈涟漪进膳堂后,没屈膝,就这么简简单单点了头,随口问候了句。
周围人既担心王爷发怒,又对王妃的无礼习以为常。
然而凌王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
“早膳,是你准备的?”
“是。”
“你的厨艺,谁教的。”
沈涟漪一愣,不懂凌王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还连续两次问,“没人教,我自己琢磨着学会的。”
九岁之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妈妈怎么会舍得让她做饭?
九岁之后,父母双亡,大伯家还没丧心病狂到逼着一个九岁孩子做饭,后来她逃回宅后,也没人能教她做饭,一切都靠自己摸索。
“本王要听实话。”凌王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气势逼人。
沈涟漪一头雾水,“我说的不是实话?那我倒要听听,王爷认为我的厨艺师从何人。”
“沈婉柔。”
“……”
终于,沈涟漪彻底火了,“凤北辰你听好了,如果你喜欢沈婉柔就去娶她!别拉着我这个炮灰玩制造矛盾解决矛盾、制造误会解决误会,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爱情故事!实话告诉你,我因为之前的重伤所以失去记忆,沈婉柔说我威胁沈学士替嫁过来,这过程我完全忘了,你爱信不信!现在娶也娶了,你报恩也报了,虐我也虐了,我们的恩怨能不能放下?现在就休了我,别扯什么和离,首接休掉,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包括常公公和董管事在内,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去。
常公公结结巴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沈涟漪只觉得血液翻滚,愤怒得恨不得火山爆发,也管不得对方是凌王还是天王老子,哪怕现在砍了她的脑袋,她也要说。
甚至,她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沈婉柔吗?不是,她与沈婉柔就是陌生人,无爱无恨。
因为凌王吗?也不是,她和凌王也是陌生人,谈不上任何感情。
她气的是这张脸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那她之前十几年的守护算什么?
哪怕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她梦中人,但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将两个人揉为一体。
凤北辰第一次被这般指责,冷冷道,“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沈涟漪咬着牙,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如果我能分清你们,也许我就不会这么愤怒了。”
“你们?”凤北辰一愣,“难道你还认识与本王容貌相似之人?”
“……”沈涟漪冷笑不答。
她怎么会让凌王这个渣男玷污她的梦中人?
双方僵持。
各不相让。
跪地的下人们瑟瑟发抖,祈祷着暴风骤雨快快过去。
少顷,凤北辰道,“本王只是猜测,没说你跟她学。”
跪地的下人们暗惊——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对王妃解释了?
这一时间,沈涟漪也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被冤枉几次又能如何?干活都干了这么多,还怕不疼不痒地被冤枉?保住性命,找到途径穿越回现代才是王道。
想着,沈涟漪冷静道,“回王爷,您误会了,厨艺确实是我自己琢磨的,但凡有个厨艺高超之人教我,我也不会只做这么几道简陋的菜肴。”
“刚刚你说,”凤北辰注意到了一点,“你丧失了记忆?”
“是,实不相瞒,我什么都记不住了,包括之前在别院的一切、在沈府的一切,”沈涟漪表情诚恳,“甚至我连沈学士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如果我记得别院的生活、沈府的生活,以及沈学士这个人,我就被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沈涟漪发毒誓用了一个文字游戏——她说的“失忆”只针对别院生活、沈府生活以及沈学士本人。她确实没记忆,或者说,她都没去过,她穿越来时己经到了王府。
众下人惊讶。
凤北辰没马上说话,则是静静思考,修长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下意识轻轻地敲,响声清脆,“既然你丧失记忆,怎么能否定厨艺不是与沈婉柔学的?”
“……”
“会不会是你在沈府时,她传授你厨艺,后来你失忆把这段记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