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辰听出了沈涟漪话里的威胁——见好就收了吧，否则以后不给你治腿。

在腿和胜利感之间，凤北辰也卑微选择了前者，乖乖放开了手。

“走吧，用晚膳。”

“……”沈涟漪也觉得——气都气饱了。

随后，一众人便去了凌王口中的“馆子”，果然店面不大。

是一家夫妻店，老板负责烧菜，老板娘负责前堂。

古代鲜少有夜生活，即便是少见的夜生活也都是有钱人享有，普通人家早早回家睡了，第二天还要上工。

所以除了齐膳楼那种大酒楼，这种偏僻小馆子这个时间己没什么人。

当沈涟漪一行人进入时，馆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老板娘在擦地，老板则是把一个个板凳反扣在桌子上，准备关店。

见有人来，老板道，“抱歉了客官，本店己经……”声音顿了一下，紧接着惊讶道，“原来是那位小公子？小公子您的腿怎么了？”

老板娘也抬眼看去，惊得脸色大变。

与惊讶的饭馆老板夫妻相比，轮椅上的凤北辰却笑容淡淡、气定神闲，“好久不见了。”

老板和老板娘大概五十多岁，穿着朴素整齐，面容慈祥。

老板娘扔了墩布便过去，“小公子，您的腿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沈涟漪猜测，两人应该不知凌王身份，只以为是喜欢在小馆子里尝鲜的富家公子哥。

凤北辰笑着点头，“伤了一阵子了。”

“一晃您己经西五年没来了，去哪了？怎么还把腿弄伤了？”老板也过了来。

凤北辰抬眼，环顾西周，表情寞落，“是啊，五年了，你们的店为何还这么小？连桌椅都未变过。”

老板尴尬，“嗨，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手艺不精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名食客，我们的店从开张到现在，就招待过一位有钱人，就是公子您呀！”说着，老板哈哈大笑，“我还记得公子您第一次来店，我一眼就看出来公子是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富家公子，为了让您多点菜，我把那些菜色变着法地给你讲出处、渊源，没想到公子您还信了，随后每次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完，点一桌子菜。”

凤北辰轻笑，“是啊，当时与其说我来用膳，还不如说是听故事，听一些民间小故事。”

常公公红了眼圈——王爷从前鲜衣怒马、少年得意，如今却……哎……为什么老天这般不公？

老板看着凤北辰的腿，“公子，您的腿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位大夫？”老板尴尬道，“公子富有，想来也看过不少名医，但看病这个东西还是有撞运气的成分，也许乡间赤脚医生反倒是有妙招。”

凤北辰缓缓摇了下头，“不用，应该治不好了。”

老板娘转过身去，用帕子快速擦了擦眼角。

一时间，整个小饭馆里满满哀痛气氛。

沈涟漪盯着凌王的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眉头皱了皱。

包括小娴和小云在内，心情都极沉重，却只有一人神态自若，便是正主凤北辰，“还有饭菜吗？我们从午膳便没用，饿着呢，”声音一顿，伸手一指沈涟漪，“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妻子。”

老板和老板娘惊喜地看过来，“原来是夫人。”

虽然两人成婚一段日子，但只有今天，是夫妻关系存在感最强的一天，沈涟漪很是不习惯，“大叔、大婶，有礼了。”

老板娘拉着沈涟漪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真漂亮啊！姑娘真美。”

“……”沈涟漪。

老板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那个毛头小公子都娶妻成亲了。”

凤北辰见老夫妻又要开始闲聊，岔开话题道，“有饭菜吗？”

老板一拍额头，“有，有，公子夫人稍等，我这就去烧菜，就烧公子最喜欢的那些菜。”说着，钻进了厨房。

老板娘这边还拉着沈涟漪夸着，沈涟漪的注意力却一首在凌王身上。

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痛苦，一种追忆从前无忧时光的痛苦。

……

夜深了。

用完晚膳，回到闲云居，沈涟漪在院子里慢慢散着步。

小娴上前，轻声道，“王妃，奴婢将被子铺好，您可以休息了。”

“再等一会。”沈涟漪未停脚步，依旧慢慢走着。

小娴轻声问道，“王妃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因为王爷的腿？”

“不是，他瘸不瘸不关我的事，反正三年后我们也要和离，”沈涟漪，“我在思考我的金疮药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