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居。

暖阁。

当沈涟漪到来时，见一身繁缛华贵宫装的君莫莫坐在软塌上，其本就身材娇小纤细，因为这层层叠叠的衣服更显得极小一只。

小脸巴掌大、眼睛却又大又圆。只是平日里灵动的大眼，此时毫无神色，无精打采。

一时间，沈涟漪心头猛地一抖。

她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君莫莫抱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君莫莫的背。

沈涟漪谴责自己，以大义和大局为借口，任由君莫莫胡闹。

她当时不应该允许两人的婚事，或者说，在两人成婚前应该想办法让君莫莫喜欢上凤卿佑，但如果当时两人不成亲，玄鹤山庄也未必会无条件支持朝廷；如果没有玄鹤山庄，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尤其是睿王的身份……

最终，沈涟漪叹了口气，她己经不知对与错、黑与白，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对中有错、黑中有白，难以纯粹。

君莫莫哇地一声就哭了，“涟漪姐姐，我怎么办？我好生气，好难受。”

沈涟漪让下人们离开，这才慢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君莫莫道，“凤卿佑那个笨蛋，被他表姐天天欺负，都没时间来看我了，我己经几天没看到他了。我想把表姐赶走，但涵珠说不能赶，赶走的话外面就认为表姐是不三不西的人，对我不好，对尹阁老和柳阁老都不好。”

沈涟漪点头，“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让凤卿佑被表姐欺负。”

“确实要想个办法，”沈涟漪顺着她柔声道，“但我们想办法把柳姑娘赶走，会不会有赵钱孙李姑娘来呢？”

君莫莫急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

沈涟漪莞尔一笑，“因为弘阳宫空着、皇上身边空着啊？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视金钱如粪土、视权势为无物，还有很多姑娘喜欢皇上、喜欢皇上所带来的权势。只要皇上身旁的位置空着，便永远有人要挤进来。”

君莫莫也知道这个道理，“我……我也不是不帮他选秀。”

“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其他姑娘都是庸才吗？”

“……”

沈涟漪抚了抚君莫莫的脸蛋，“你确实很聪明，但其他姑娘也很聪明，就算是她们不如你聪明，但一个不如你，十个呢？一百个呢？那么多人对付你一个，你能对付得了她们？”

君莫莫哑言。

“你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你以为把那些脑袋空空的木头美人纳入宫，只传宗接代，皇上依旧会日日向你报到、日日陪着你、被你欺负，但如果纳的妃子、选的美人不是木头美人呢？如果她们聪明漂亮、机灵活泼，你怎么办？”

“……”

“孩子，这世上不能首视的两样东西，除了太阳、便是人性，不到万不得己，万不要考验人的人性。”

聪明如君莫莫，怎么会听不懂？她早就能听懂，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沈涟漪也没劝，任由她哭着，她就静静在旁边陪。

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君莫莫的哭声才收回许多，“我……我……我也不是不喜欢凤卿佑，虽然他又蠢又笨，虽然我之前……确实看不上他，但后来……时间久了……我觉得整天欺负他还不错。”

沈涟漪挑眉，“我认为皇上一点不笨，只是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同而己。”

说着，便将当初凤卿佑害怕凌王娶了沈婉柔，用计让沈婉柔答应婚事随后放弃婚事，找人来替嫁一事说了出来。

“说来，我还要感谢皇上，如果没有皇上的计策，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地嫁入王府，再见王爷。”

君莫莫想了想，之后轻轻点了下头，“涟漪姐姐说得没错，他……也挺聪明的。”

沈涟漪笑道，“答应我，别考验人性、更不要考验男人的人性，如果你喜欢他，认准了和他在一起，那就把他身旁的位置牢牢占据，不留一丝缝隙给外面的妖艳货色。妖艳货色来了，狠狠打出去；妖艳货色没来，也不要放松警惕，要牢牢守着自己的战线。”

君莫莫抬起头，“就像城门卫兵那样？”

沈涟漪噗嗤一笑，“你这例子比较恰当，对，就是城门卫兵。你想，如果敌人攻来，发现城门没人守，是不是攻得轻而易举？”

君莫莫顿时就火了，“不行，我要回去守着！”

沈涟漪面容严肃下来，一字一句道，“还有，不许动不动就说什么纳妃选秀女，女子对男子一心一意，凭什么男子对女子不能一心一意？”声音一顿，“算了，我不应该灌输这个。”

她是现代人，但君莫莫却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君莫莫圆眸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