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钱大音猛地一拍惊堂木,公堂内外悚然一惊,“告人,洪武帐册年久失真,旧建新建之庙宇,必须去户房重新丈量造册,你可知晓?”
圆通僧垂首合十,心中苦笑。
重新清丈造册,又要割肉伺鹰,自家舍去脸面做了小人,最后倒是让这钱知县落了个大便宜。
钱大音转向李步蟾,“被诉,若你依旧认定那野坟是你李氏祖坟,则金轮禅院扩建之时,你需同意将坟茔另迁它处。否则,本县认定那野坟与你无关,金轮禅院可自行处置!”
李步蟾依旧沉默不语。
“那好,既然双方都无异议,书办!”
皮司吏赶紧躬身将一张纸呈了上去,钱大音过了一眼,“你二人签了甘结……”
“县尊,小子不服,这甘结小子不签!”
李步蟾紧握小拳头,挺直小腰板,抬着小脑袋,张着小嘴巴,扯着小喉咙,打断了钱大音的话,“步蟾再不孝,也不能签这个甘结!”
“甘结”就是甘愿了结,是衙门的结案文书,也是民间的画押字据。
甘结不签,事情多少还有转机,甘结一签,事情就是铁板钉钉了。
钱大音面色一沉,“刚才本官跟你说得分明,你还敢在此胡闹,莫不是以为这堂上的板子,打你不得?”
“县尊判得不公,打死小子,小子也不签!”
李步蟾声音哽咽,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噙了半晌,终于滚了下来。
继而号啕大哭,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抽一泣,“我要是签了,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