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棉袄,指尖在精致的绣花上摩挲:“手工不错。”
晚饭时,席曼婷突然放下筷子:“哥,今天周婶来说…………”
她瞥了眼嫂子,声音低下去,“说姜南溪在村委会哭了一下午,说要讨个公道。”
瓷勺磕在碗沿上,姜瀛玉的手抖得握不住勺子。
“什么公道?”席砚南的声音冷得像屋外的冰凌。
“她说大家现在都在造谣她和大哥的事情,这对她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胡说八道!”轮椅猛地撞上餐桌,碗碟叮当作响。
席砚南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看她真是疯了,什么谎都敢撒!”
姜瀛玉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我去趟厕所。”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却碰倒了面前的汤碗。
热汤泼在席砚南盖着毛毯的膝盖上,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瀛玉,”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他半边脸明明灭灭。
姜瀛玉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太多东西,多到她不敢细想。
“没事,应该只是孕吐…………”她挣脱开来,逃也似的钻进后院。
寒风刮着脸,姜瀛玉蹲在柴垛旁干呕。
月光照在雪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瀛玉?”姜南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看到姜瀛玉后笑了笑,“我要去那边的窑洞里拿东西,是我白天捡的柴火,这天黑了我自己不敢,不如你陪我一道吧。”
姜瀛玉冷着脸,跟在她的身后。
走到窑洞后,姜南溪抱起了柴火,转身看向姜瀛玉。
“砚南哥一定很重视你肚子的这个孩子吧?”
说着,她伸手就要向姜瀛玉的肚子摸去。
“滚开!”姜瀛玉猛地推开她,却听见窑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里面!”是周寡妇尖利的声音,“我亲眼看见席家媳妇往这儿来了!”
姜南溪突然扯乱自己的衣领,抓把泥土抹在脸上,然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妹妹!求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窑洞口的阳光被几个身影挡住。姜瀛玉转头,看见村长、李大爷和周寡妇震惊的脸。
姜南溪正跪在泥地里,额头磕出了血,而自己的手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
“天爷啊!”周寡妇第一个冲进来扶起姜南溪,“这还得了!就算你是孕妇,也不能姐姐下这么狠的手啊!”
李大爷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姜瀛玉,你也太过分了!”
村长皱着眉头摸出烟袋:“砚南媳妇,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
姜瀛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见姜南溪伏在周寡妇肩上抽泣,嘴角却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进窑洞,落在姜瀛玉僵硬的指尖上。
她终于明白,这场精心编织的网,正在一寸寸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