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往天上窜。
程奶奶坐在柿子树下的藤椅上,手里慢悠悠摇着蒲扇。
“送走了?”老太太眼皮都没抬。
“嗯。”程志强拎起斧头准备继续劈柴。
“站着。”蒲扇“啪”地拍在石桌上,“那丫头瞧着不错,模样周正,说话也实在。”
斧头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程志强用拇指试了试锋口:“人家来还东西的。”
“还东西?”程奶奶突然笑出声,“谁家还东西还特意打听人爱吃腌黄瓜?”她朝屋里努努嘴,“你爹刚才可都看见了,说姑娘临走时一步三回头。”
正屋窗户“砰”地关上,隐约传来程老爹的咳嗽声。
程志强耳根发烫,抡起斧头狠狠劈下,木柴应声裂成两半:“别瞎琢磨。”
“所以你觉得配不上?”程奶奶突然站起来,蒲扇戳在他汗湿的背心上,“人家姑娘要是介意这个,能大老远拎着鸡蛋来?”
后院传来“咣当”一声,系着围裙的大嫂慌慌张张捡起打翻的簸箕。
东厢房窗口,两个小侄子正扒着窗台偷看,被程志强一瞪眼,齐刷刷缩了回去。
程老爹终于憋不住出了屋,军功章在旧军装上叮当作响:“当年你娘嫁给我的时候,老子不也是个缺了胳膊的残废?”
“那不一样......”程志强声音发涩。
“哪不一样?”程奶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看看人家落下的手绢,绣着红梅呢!”
白底蓝花的帕子在风里轻轻晃着,角落一朵红梅艳得像团火。
程志强盯着那手绢,眼前浮现席曼婷低头时后颈那一弯雪白。
他猛地别过脸,却看见全家人灼灼的目光。
大嫂突然“哎呀”一声:“强子,你耳朵......”
程志强摸上自己滚烫的耳垂,院墙外突然传来孩童尖细的歌声:“程家郎,站如松,见了姑娘耳朵红......”
柿子树沙沙作响,程奶奶把手绢塞进孙子口袋,轻轻拍了拍:“下周日放电影,记得穿你那件新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