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开,席砚南愣住了——校门口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套崭新的课桌椅,在晨光中泛着木质的光泽。
“这是...”席砚南转向村民们。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出来:“席老师,这是乡亲们连夜从县里运回来的。用那笔钱买的。”
席砚南走近那些课桌椅,发现每一张桌子的右下角都刻着一个名字——刘小花、王铁柱、张招娣...他班上所有学生的名字都在那里。\r?u?w*e+n?5·.-o,r/g`
“孩子们说,”李小桃红着眼睛解释,“这样就算你们走了,他们也感觉你们还在...”
席砚南的视线模糊了。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刻痕,仿佛能触摸到孩子们纯真的心意。
与此同时,姜瀛玉正在家里收拾最后的东西。她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全是这五年来的教学笔记和学生们的作业本。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叠画纸,那是孩子们送给她的“礼物”——歪歪扭扭的太阳、色彩斑斓的小房子、认认真真写下的“姜老师好”...
“妈妈,”明远揉着眼睛跑进来,“奶奶什么时候到呀?”
姜瀛玉把儿子搂进怀里:“快了,就这两天。”
“奶奶会喜欢我吗?”明远仰起小脸,眼中满是期待和不安。
“当然会,”姜瀛玉亲了亲他的额头,“奶奶给你和妹妹准备了好多礼物呢。”
明远兴奋地跳起来:“我要给奶奶看我养的小兔子!”
看着儿子跑出去的背影,姜瀛玉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望向墙上挂着的日历,距离赵韵语说的“两三天”已经过去了四天,却还没有任何消息。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正午时分,一辆沾满泥浆的吉普车艰难地驶入柳树沟。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最终停在了席家门口。
车门打开,赵韵语脸色苍白地走下车,她的衣服上沾着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
“路上遇到山体滑坡,”随行干部解释道,“我们绕了很远的路...”
但赵韵语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站在院门口的那个身影上——席砚南,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她几乎认不出的模样。
“砚南...”赵韵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席砚南站在原地,双腿仿佛生了根。
二十三年的思念、委屈、渴望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让他的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
姜瀛玉见状,轻轻推了推丈夫的后背。
席砚南终于迈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冲向赵韵语。
“妈!”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抱住母亲的那一刻,哭得像个孩子。
赵韵语紧紧抱住儿子,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她的手指颤抖着抚摸儿子的脸庞,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赵韵语泣不成声。
席父站在屋门口,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他的眼中也噙着泪水,却迟迟没有上前。
直到赵韵语的目光越过儿子的肩膀,与他对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二十三年的分离,二十三年的坚守,都在这一眼中。
“老席...”赵韵语轻声呼唤。
席父终于迈步向前,他的步伐稳健,却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当两人终于面对面站定时,赵韵语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丈夫布满皱纹的脸:“你...老了。”
席父握住妻子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你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里冲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赵韵语:“你就是奶奶吗?”
赵韵语低头,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仰头望着她,那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席砚南小时候的影子。
“明远?”赵韵语蹲下身,与孙子平视。
明远点点头,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草编的小兔子:“送给奶奶!我自己编的!”
赵韵语接过那只粗糙却充满童真的小兔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孙子紧紧搂入怀中。
姜瀛玉牵着明澈的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
席曼婷站在她身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既期待又忐忑。
赵韵语抬起头,目光扫过这些她朝思暮想却从未谋面的家人。
当她的视线落在姜瀛玉身上时,眼中满是感激:“瀛玉……谢谢你照顾这个家,我都听老席说了,如果没有你……”
姜瀛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