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满水的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风卷着潮湿寒气扑面而来,温穗仰头,一滴水珠滴落眼睑处,顺着脸颊滚落。
她合拢外套,回公司。
路上,温穗让柳闵联系冰岛的医院。
温峥的电话终于打通时,他声音还带着虚弱:“老四?我没事,就是被碎玻璃划了下额头。对了,贺怀康那家伙也在这儿,腿断了,正跟护士嚷嚷着要回国呢。”
“他怎么会在那架飞机上?”
“鬼知道。”温峥轻嗤一声,接着略微疑惑道:“但我今早在机场见到他跟陆与深聊了几句,两人看起来挺熟的。你说巧不巧?”
温穗一顿。
陆与深?
他怎么会和贺怀康聊天?
两人昨天还因为容丽丽差点起冲突。
心一点点沉下去。
“还有件事,电话里不方便说,等我回国再找你。”
温峥音量压低了些。
“嗯。”
挂了电话,温穗靠在椅背上,眉间略显疲惫地望向窗外浓墨般的乌云。
傍晚,温穗接到贺霜的电话。
“温穗,我哥出事了。”
贺霜语调很平静,又跟平日淡淡不同,掺杂不易察觉的颤。
温穗第一次见她情绪外露成这样。
“贺怀康?”
“不是,是我大哥。”贺霜沉声道:“他在公司突发心脏病,现在抢救中。贺怀康也在国外出事了,我爸让我赶紧回去主持大局,我不想一个人。”
温穗想到贺霜对家里的疏离,明白她的难处:“我陪你去申城。”
贺霜沉默两秒,嗯了一声。
温穗来不及收拾东西,拎起包就开车去找贺霜。
特殊情况,贺霜直接申请了航线飞回申城。
私立医院的走廊铺着米色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
白炽灯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给贺董身影镀上一层磨砂银边,看起来苍老很多。
他坐在丝绒长椅上,指间的雪茄燃到尾端,烫得他猛一缩手。
没扔,将烟蒂捏在掌心。
温穗跟贺霜靠近。
察觉到动静,他抬了抬眼,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盯着贺霜,嗓子哑得蒙了层灰般:“来了。”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