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的味道。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被某种力量彻底洗刷过,抹去了一切属性,只剩下最纯粹的“存在”本身。这种感觉,比面对滔天魔气还要让人不安。就在这时,一直很安静的钟琉璃忽然耸了耸小鼻子,大眼睛猛地一亮。“云逍!我闻到香味了!”香味?众人一愣。在这种鬼地方,哪来的香味?顺着琉璃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宽阔的河岸边,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确实孤零零地立着一栋建筑。那是一家客栈。两层高的木质结构,看起来饱经风霜,牌匾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三个大字——不渡客栈。客栈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红灯笼,在灰黄色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突兀。一丝若有若无的炊烟,正从客栈的后厨烟囱里袅袅升起,飘散在死寂的空气中。“有吃的!”钟琉璃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些天在马车上虽然有零食,但哪有热乎乎的饭菜香。“客栈?”凌风也是精神一振,“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歇歇脚了!这鬼地方,本公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说着,他和琉璃对视一眼,仿佛找到了同盟,一马当先,连滚带爬地跳下马车,朝着那家客栈就冲了过去。“哎,你们……”云逍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叹了口气,只能对冷月和辩机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他总觉得,在这片诡异的土地上,这家同样诡异的客栈,恐怕不是什么善地。不渡客栈。是渡人,还是不渡人?一行人走下马车,跟在凌风和琉璃身后。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家客栈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门前扫得很干净,两扇斑驳的木门敞开着,像一张沉默的嘴。还没等他们踏进门槛,一个懒洋洋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声,从门内传了出来。“站住。”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冲在最前面的凌风和琉璃,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步。一个身影,缓缓从门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许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裙,腰间系着围裙,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在脑后。她的相貌,算不上绝美,却别有一番成熟的风韵。然而,破坏了这份风韵的,是她右眼眼角处,一道寸许长的狰狞刀疤。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鬓角,像一条盘踞的蜈蚣,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凶悍之气。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嘴里,叼着一杆长长的旱烟。烟锅里没有点火,但她就那么叼着,微微眯着眼,打量着门口这群不速之客。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每个人身上刮过。当看到衣着华丽的凌风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看到呆萌可爱的钟琉璃时,她眉头微挑。当看到宝相庄严的佛子辩机和一身劲装、气质清冷的冷月时,她眼神微微一凝。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云逍身上。这个年轻人,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病秧子模样。但偏偏,他是这群人里最镇定的一个。面对她审视的目光,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女人将旱烟从嘴里取下,在门框上轻轻磕了磕,吐出了那句开场白。“打尖,还是住店?”她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但后半句却说得斩钉截铁。“本店,概不赊账!”凌风被这女人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刑部尚书公子的身份。他张了张嘴,呐呐道:“我们……我们又没说要赊账……”“那就好。”女人,也就是这家不渡客栈的老板娘,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用下巴指了指里面,“进来吧。不过先说好,我这儿规矩大,别惹事。”钟琉璃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拉着云逍的袖子,一个劲地往里拽:“云逍云逍,吃饭吃饭!”云逍被她拖着,身不由己地走进了客栈。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酒气、汗味、饭菜香以及……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客栈的大堂很宽敞,摆着七八张方桌。此刻,几乎座无虚席。 大堂里的客人,也和这家客栈一样,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靠窗的一桌,坐着一个独臂刀客,正低着头,用仅剩的一只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那把比门板还宽的鬼头刀。刀身上寒光凛凛,显然是见过血的利器。角落里的一桌,围着三五个袒胸露怀的彪形大汉,身上纹着狰狞的妖兽图案,正大口喝酒,大声划拳,眼神却时不时地扫过大堂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