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问询,也是起敲打之意罢了。
宋辙答得谨慎:“两江两广福建浙江历来是巨富之处。”
弘德见他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开门见山道:“朕想听听卿的意思,魏忠如何处置才妥当?”
凉风吹过,却让宋辙觉得背脊幽幽冷浸,放下奏疏小心翼翼道:“全国巡抚十三,总督八人皆是国之柱石,非寻常官员能胜任。臣先前勘合吏部考评,魏总督年年是甲等,想必不论民生治理还是税赋练兵,放眼全国皆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故此,依臣愚见这回若查明魏总督是被人冤枉,朝廷理应给他还个公道,敲锣打鼓送他回任上,若有圈地贪没,念及他劳苦功高,不如就做退还罚俸处置?”
弘德听罢,果然是开怀了些,宋辙素来甚得他心,若是他今日问的是沈谦,必然是要将魏忠杀一儆百的。
可世上之事,哪里有非黑即白的,他是要处置魏忠,可如今还不是时候。
朝廷需要钱,宫里也需要银子,魏忠有本事保证两江每年的银钱供给,换了旁人不一定能维持这局面。
所谓的旁人,自然是经吏部举荐,内阁过审出来的人。自太祖废丞相制起,内阁与皇权似乎总是在磨合,不断相互妥协之中,毕竟皇上虽是天子,但万事还是要靠着文武百官去做。
“既然卿心中已有主意,这事仍旧你来主办,必要给朝廷百官,给黎民百姓一个公正交代。”弘德大手一挥,这压力就转给了宋辙。
其实宋辙心中所想的确如他所言,当下正是改政关键之时,两江又素来是税赋大省,阵时换主帅,并非上佳之选,那怕是沈谦在此,因为三思而妥协。
经此时,他看得出弘德却不相信沈谦了,这也不怪帝王无情,内阁既要统率群臣,又要协理政务,还要与司礼监对柄机要,相互掣肘,因此其中首辅实在是不好做。
宋辙揣着几分忐忑出宫,直到回都察院关起门来才一扫阴霾,脸上隐有胜券在握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