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院中芭蕉掩映,佑儿揣着几分紧张与长龄在树荫下纳凉玩耍。?0?4?7^0-w·h′l/y..~c!o-m¨
今日是大朝会,若是顺当无碍,宋辙便位极人臣擢升首辅了。昨夜夫妇二人皆是难眠,眨巴着眼睛对触手可及又有些飘渺的事,总是近情心怯的。这阵子玉京的人从先前斩钉截铁相信是柳晁为首辅,再到弘德迟迟未表明,难免多出几分犹豫。便是邬皇后也是如此,被弘德的举棋不定勾得十分好奇结果。对于她而言,自然是宋辙做首辅最有利了,毕竟柳晁是个无为烂好人,不能只为她所用。宋辙就不一样了,有野心有胆魄,又是自小认识,还有邬榆的交情。在立太子事成之后,早已被邬皇后当作自己人。榕香被挼风带去外头茶摊听了回话,晓得外头赌坊竟然还暗中设了赌局,忙回来将这事禀告。谁知宋辙听了后,还笑了拿一百两银子给挼风,让他明天去下自己的注。当事人都如此,榕香便将自己攒了许久的二十两银子也压上了。昨日一宿未眠的,自然也有她。甚至……佑儿放眼望去,平日里跑腿的小丫鬟金杏也在墙角眯眼打瞌睡。“夫人,哎呀……”榕香绞着手上的帕子,欲言又止道。佑儿正打着络子,见她踌躇不安,停下指尖上的金线道:“这回你们要是输了,便让大人把钱补上。”榕香眼睛一亮,欢喜道:“果真?”这话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好,像是打心眼里觉得宋辙当不上首辅似的,忙捂嘴解释:“奴婢的意思是,咱们大人指定能行!”挼风抱着长龄从矮墙上一跃而下,院里顿时回荡着稚儿的笑声。“听说赌坊如今是六成的人赌柳大人,四成赌咱们大人。”这四成里头有自己人,也有平日里与宋辙交际的书院党及其亲眷。金杏揉了揉眼睛,问道:“奴婢花五两银子买大人,若是赢了能得几两?”挼风掐指算了算如今的赔率道:“约莫能回来八两。”小丫头心满意足,拍了屁股就说要去皇城外头守着,只等出消息。大朝会上,弘德也不让人失望,说完了军国政务就提到了内阁首辅自沈谦辞官后一直悬空的事。柳晁难得的气息不稳,故作镇定的面容下,带着紧张与期盼。宋辙站在他身旁,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可约莫是看到了旁边人的颤抖激动,故而自己就强稳住了心神。弘德目光扫过二人,不再故弄玄虚:“朕当初用沈太傅时,就有人说他年轻不扛事,如今看来这话是太偏颇了,不论经济改政还是行军打仗,朕自来是敢为天下先的。”听到此处,柳晁的眼神渐渐涣散了些。果然弘德又道:“宋辙是高阁老与沈太傅都举荐过的人,这些年里,众位爱卿也都看到了宋辙的能力功绩,首辅的位置朕愿意给他试试。” “朕知道老臣们总说朕偏心,可朕做的哪件事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了?都是为了祖宗江山,都是为了黎民百姓!朕如此,也希望诸位如此。”宋辙上前跪谢圣恩,旁人自然跟着山呼万岁。大朝会散后,宋辙依旧是温文尔雅,可带着几分冷意的眉眼,却让人不敢轻视。众人上前拜贺,他一一拱手谢过。柳晁早已平稳了心绪,依旧如常笑道:“恭喜宋大人了,今后下官必为大人马首是瞻!”宋辙作揖道:“柳大人言重了,今后咱们仍旧共进同退。”炎炎盛夏,小黄门一路跑着来华盖殿给宋辙送来新的朝服,华贵的紫袍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金杏红扑扑的脸跑回家中,一口气也来不及歇,干涩的嗓子吼道:“是大人!是大人!”佑儿手上的络子落在凉榻上,惊喜道:“可听清楚了?”榕香给金杏灌了口凉茶,打着扇巴巴望着她的嘴。“夫人放心,奴婢打听清楚了,又问了旁边几个等消息的,的确是大人!”榕香惊呼道:“十二两!我赢了十二两!”两人一前一后咋咋唬唬,吓得长龄往佑儿怀中躲,难得的怯生生喊着:“娘亲。”佑儿无奈睨了榕香一眼,叫她带着金杏先去吃些点心,又哄着长龄道:“两个姐姐是太高兴了,长龄高不高兴呀?”挼风拿了几张条子就直奔去赌坊,这开局押钱是正经生意,赌坊也是官府日常监管的,倒不怕落人口实。且说弘德早晓得民间有这勾当,私下也让内监出来给他分下了一万两银子,这回赚的是盆满钵满。宋辙穿了身紫袍回来,佑儿先是诧异,而后才反应过来,与榕笑揶揄道:“哎哟,瞧着这是生怕咱们忘记给他道喜,特意穿给咱们瞧呢。”这话榕香可不敢接,捂嘴嘴就跑了出去。宋辙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