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吴杏花怀孕七个多月,肚子比寻常足月的肚子都大,看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生产。
为了以防万一,方家在四月二十六这天摆乔迁宴,搬去了新家。
乔迁宴会请全村人吃饭,方有根和李氏作为长辈,自然在受邀之列。
不同上梁时只能看到个屋架子,这回屋里已经收拾妥当。
李氏跟着方有根踏进院门,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平整的石板路,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村长和族长家都没铺石板路,死丫头真是拿银子不当钱花。
走到院里,看到花台,井台,甚至还有凉亭,她的掌心都快被掐破了。
这哪是寻常农户的房子?
“哟,亲家来了。”
刘氏眼尖,第一个注意到李氏眼里的嫉妒,不想让这老货影响了酒席,她故意提高嗓门喊:“青禾,赶紧趁着还没开席带你爷爷奶奶四处逛逛。”
杏花可是说过,李氏被青禾打怕了,这时候搬出青禾,最合适不过。
方青禾应声而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刀,眼神冷冷扫过李氏,仿佛在说:你敢闹事,我就敢动刀。
李氏强挤出一丝笑,不敢跟方青禾对视,眼睛赶紧往别处看,结果看到堂屋就挪不开了。
堂屋里摆着整套崭新的刷了红漆的家具,桌上还摆着印花的细瓷茶具。
这可是城里杂货铺才有得卖的稀罕物!
“这房子……盖得不错。”
李氏声音发紧,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割肉。
方有根也看得眼热,转头问长子:“兴旺啊,你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方兴旺一点不谦虚:“那可不,买地,挖井,盖房,置办屋里的家具,前前后后花了三十多两呢。
说来都是托了我家青禾的福,要不是她能闹腾,我一辈子都住不上这样的好房子。”
方有根:“……”
他感觉这话是冲他来的,有些不是滋味。
李氏心里也不好过,以至于丰盛酒席摆在面前都食不知味。
她看着来往的宾客对着新房赞不绝口,看着吴杏花挺着大肚子在院里招呼客人,看着方青禾从容不迫地安排席面,心里怄得要死。
“老头子,”趁着没人注意,李氏把方有根拉到角落,“兴旺可是你儿子,你是当爹的,等宴席散了,你就找他去……”
“找他干什么?”方有根甩开李氏的手,不满道:“分家文书都签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方有根爱面子,上次被长子撅了,他就气了半个月,结果人家跟没事人一样,把四月的养老粮送去家里,一句软话也没说。
今天摆席,主家在开席之前要说话,虽然分了家,可他到底是亲爹,兴旺如果敬着他,就该让他也说两句话。
可兴旺却看也不看他。
最起码在今天,他真没法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舔着脸再贴上去。
李氏急得直跺脚:“你就甘心看着他们住这么好的房子?
你想想,要是咱们搬进来,兴文和兴武的亲事是不是都好说?”
正说着,方青禾突然冒出来,眼睛直直盯着李氏:“爷爷奶奶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热闹,让我也听听呗。”
李氏被方青禾阴冷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强笑道:“没、没有,说这房子好看呢。”
方青禾笑笑:“我家的房子,当然好看。”
等方青禾走远,李氏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可越是害怕,她心里那股贪念就越发强烈。
这么好的房子她是盖不出来了,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