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仍旧倔强地看着皇帝,倔强的说着那句。
“儿臣,不愿!”
皇帝怒极,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昭阳强忍着心中的愧疚,死守着自己的底线。她可以为了江山一辈子扮作男儿,可她无法与别人生儿育女,她不能,她做不到,她哭着说。
“父皇,不是非得要子嗣,才能治理好江山的。”
皇帝咳了许久才停下来。
“胡说,子嗣乃是国之根本,储君的地位有多重要你会不知?”
“那父皇将儿臣视作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与人苟合的人?那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你!!!”
皇帝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觉得心脏骤疼,瞬间变了脸色,冷汗顺着额角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昭阳被吓得不清,赶忙上去扶住他,她应该是真的担心急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皇帝看着她这模样也是心疼的,让她在一旁坐好,自己平复了好一阵才开口。
“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朕真的开心疯了。”
昭阳有些愕然,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皇帝看向缥缈的前方,眼神柔和,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朕日日都期盼着你的出生,日日去承恩殿烧香,祈求你能是个皇子。”
……
“你出生那一日,朕满怀期待,信心十足地认为你是个皇子。”
昭阳垂下了脑袋。
“可你不是,你是个公主。朕当时的第一念头是将你换掉,朕甚至早就找好了替身。”
昭阳沉默不语,那时候情境,换人是最好的办法,她也不止一次想过,皇帝为何不换个人?换个男婴岂不更好。
皇帝转头看了昭阳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愧疚,九五至尊的位置,总是要承担更多,他对江山有责任,他能牺牲小家,却不能让江山受到丁点的威胁。
“朕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太后盯得太紧了,朕那时候,受限制太多,太多……”
……
“换个孩子太过冒险,很有可能会被太后发现,可朕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说着,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他从来都是刚强坚毅的模样,纵使被病痛折磨,纵使苍老憔悴,也从未如此真情流露过,仿佛过往的一切痛苦经历真的磨透了他对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情感。
“昭阳,你只能是个皇子,只能是太子!你明白吗?不管是为了我们父女,还是大梁江山。”
昭阳心里仍旧抗拒,但那股坚持的劲已经有了一些松懈。
“你以为朕没想过妥协吗?你以为朕就甘愿这样过着吗?日日钩心斗角,夜夜不能安寝。”
……
“先皇疼我一场,临终时将江山托付给我,我如何能为了自己享乐而放弃江山,违背先皇的遗愿?若宣王是个可靠之人,我又何必非得守着这江山,日日担惊受怕,过得如履薄冰。”
昭阳抬头看着皇帝苍老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了酸楚。
“父皇……”
皇帝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没了泪痕,仿佛刚刚的眼泪只是她的幻想。
昭阳在皇帝的脸上看到了难得的慈爱,这样的慈爱只在她十岁之前经常看到过,十岁之后,皇帝对自己只有严厉,鲜有慈爱。那难得的慈爱中,还夹杂着愧疚,视线一对上,昭阳就知道,自己再无法拒绝。
“仔细回想,朕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父亲,别人家的女儿,自在轻松,承欢膝下,在父亲的庇佑下肆意潇洒,更不需要为婚事苦恼,他们的父亲自会选一门于家族有益,让她衣食无忧的亲事。而你……”
这样说着,他又哽咽了。
“你生来就背负了很多,生来就注定要为这江山牺牲自我,就像此刻,为了江山,你必须得有个子嗣?你明白吗?昭阳,朕急着要你有子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她怎会不知,她只是不忍,不愿往这方面想,可皇帝并不忌讳,直白地说了出来。
“昭阳,朕活不了多久了,这个江山,很快就要由你来接手了。宣王虎视眈眈,云夏也一直不安分,内忧外患,你要接手的,将会是这样的江山。父皇想让你有子嗣,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现在,在我的庇佑下,你尚能有子嗣,若我真的走了,宣王他们会隔岸观火吗?那时你又当如何?没有子嗣,你在皇座上能坐多久?朕当年为何会绝育,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昭阳想说自己对这个皇位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不敢,她也不会说。她没有后路,即使千难万难,即使前路坎坷曲折,她都不敢退缩。但此时,她真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