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系好的表面关系一定会崩解,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徐言他实属冤枉,完全是受儿臣所累,父皇放了他吧。”
“啪!”
昭阳猛地抬头看去,皇帝已经站了起来,踩着散落了一地的奏折向她走来。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龌蹉的情谊?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上了一个太监?”
他说得极慢,声音也极低,昭阳在他的声音听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连带着胸腔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双手叠在额前,重重地磕在地面。
“求父皇放过他,儿臣与他并无儿女情谊。”
“呵呵……”
头顶传来一阵嘲讽的轻笑声,紧接着,寒如冰峰的声音徐徐传来。
“一个太监而已,至于你一个太子这样求朕?”
“……”
“既是这样,这个太监朕便留他不得。”
昭阳抬起头,忍着心痛祈求到。
“求父皇,放过他。”
皇帝看也不看她,转身往御案上走去,拿起一旁的笔就在铺开的黄布上写起来。写什么,不言而喻。
昭阳突然就惊慌失措起来,她往前跪行了几步,急促道。
“父皇,儿臣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离宫,会为了大梁江山奉献自己一生,儿臣只有这一个请求。”
皇帝继续奋笔,头也不抬地嘲讽道。
“你们不是没有儿女情义吗?你慌什么?朕会找一个比徐言更好的内侍给你。”
话落,圣旨已经写好,搁笔昂首,皇帝视线扫向昭阳。冷冷开口。
“昭阳,帝王,最不能有牵绊,你莫怪朕心狠,朕都是为你好。”
昭阳红了眼眶,视线紧紧落在那道明黄色的绢布上,问皇帝。
“为儿臣好,是为了让儿臣变成如你一般没有情欲的木偶嘛?”
“什么?”
皇帝没想到昭阳会这样问他,一时有些错愕。
昭阳视线自绢布上移,定格在皇帝那张微微诧异的脸上,一滴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为她脸上的决绝更添几分悲戚。
“儿臣一直想问父皇,做一个没有情感,只有算计的帝王真的好吗?”
“……”
“您这几十年,从未做过自己,永远都在筹谋,永远都在防备,舍弃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爱人,守着这个冷冰冰的皇位,千疮百孔的江山,您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皇帝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真话剜心,让他痛彻心扉,昭阳那张决绝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他竟生出了一丝心疼。
“您要儿臣也如您这般吗?”
“……”
“变成您这样冷冰冰的人吗?”
皇帝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昭阳,你恨父皇,是吗?”
“儿不恨您,儿心疼您,您为了这个江山牺牲了太多,您已经彻底没有了自我,儿只是惶恐,儿以后也要如您这般吗?也要守着这冷冰冰的皇位过着没有七情六欲的生活吗?”
皇帝身子仿佛泄了气,双手紧紧地撑在御案的两侧,将头垂向桌面,他使劲闭了闭目,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昭阳,生在皇家本就是如此,你是宇文家的后代,自然就要撑起这个不甚美好的江山。你生来便是储君,生来便要做帝王,这是你的命,你得认命!”
泪水早已决堤,昭阳用手背胡乱抹了泪痕,忍着哭腔道。
“儿臣认命,自回宫的那一瞬间,儿臣就认命了。父皇知道儿臣为何回来,连这点慰藉,都不愿给儿臣吗?”
“昭阳,他会是你的软肋,会拖累你的!”
“他是儿臣的软肋吗?他拖累儿臣了吗?走到这一步,反而是儿臣拖累了他。是儿臣不想与伴读共读才会让他想办法助我逃到安国寺,也是因为儿臣不想回宫才会让他帮我逃出去,他也是因为挂念儿臣,才会放弃自己筹谋多年的势力甘愿做一个平凡的人,而他如今就要丧命,又是为了谁?您说他会拖累儿臣,可他已经快被儿臣拖累得没了命。”
皇帝垂头看了看圣旨上的内容,又想起徐言办事的雷厉手段与缜密周全的心思,苦口婆心劝道。
“现在没有,以后呢?他若有了不臣之心,你又能应付得了吗?若有一天,他觊觎你的位置,想取而代之,你又当如何?儿阿,留他在身边,无疑是养虎为患呀!”
“昭阳倔强道。
“父皇又焉知,我们不会相互扶持呢?又焉知他不会是忠臣的犬呢?就算到那时,真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