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马蔺草一般坚强。”
皇帝那张平静的万年不变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转过身看昭阳,昭阳也看着他,目成心许,他竟一时辩不出真伪。
昭阳握住皇帝的双手,靠近他,再次真诚的说道。
“儿臣真心的,希望父皇能与日月同辉。”
皇帝心里猛地一震,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被昭阳那双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父皇,莫要折磨自己,儿替您分担。”
皇帝猛地抽出双手,背过身去,慌忙擦拭眼角即将溢出的泪痕。
泪痕易擦,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静,他何尝不想活得久些?何尝不想让昭阳晚点独撑这片江山,可命数已定,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他紧紧握住衣摆,说出今日的目的。
“课业荒废已久,明日能上课了吗?”
他明显感受到此话一说完,背后的空气就凉了半截,良久后,他听到一道失落的声音响起。
“听父皇安排。”
皇帝甚至不敢转身,不敢去面对她的女儿,不敢看她脸上的绝望与痛苦,只朝她摆了摆手。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直至冷风袭进了后背,他猛地一哆嗦,才敢回过身来。
昭阳的背影已经远至墙角,明明那么娇小,那么单薄,却要强撑起整个江山,他不是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决定,但他不敢赌,任何威胁江山社稷的事他都不敢赌。
他也是一个父亲,他也心疼昭阳,别人的女儿都承欢膝下,无忧无虑。他的女儿却要过这般如履薄冰的生活,甚至都不能以真实身份面对世人,守着这个冰冷的皇位艰难度日。
可他更是皇帝,要对整个大梁负责,昭阳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他放心将这个江山交给她,旁人他不放心,也不敢赌。在江山面前,任何儿女私情都不值一提。
允公公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
“陛下,回明政殿吗?”
皇帝看着昭阳消失的地方出神,喃喃问道。
“阿允,朕错了吗?”
允公公也看着昭阳消失的地方,摇头道。
“陛下的苦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她不会真的怪您的。”
“可朕总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娘。”
“若是妍妃娘娘还活着,一定会赞同您得做法的。”
皇帝怔怔地看着允公公,问道。
“真的吗?”
允公公扶着皇帝迈下台阶。
“妍妃娘娘心中有大义,太子殿下也纯粹正义,她不是排斥这个位置,是排斥自己的真实身份,总有一日,等她坐到了您的位置,自然就能明白您的不容易了。”
皇帝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隐入两鬓白发里。
“朕真的,好想妍妃。”
“……”
“要不了多久,朕就能去找她了。”
“……陛下正值壮年。”
“呵呵,老东西,连你也骗朕。”
“……”
……
若说倒霉,庞雍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接太子没接回来,反而让太子流落民间,找徐言跟丢了险些亡命天涯,现在徐言找到了,太子又自己回来了。
这就算了,本来他怎么着也算有功,开开心心的等着封赏的圣旨,结果东厂没得到就算了,还被太子罚了六十杖,那厉昭比大理寺卿还难对付,六十杖,杖杖用了全力,打得他后背屁股皮开肉绽。行刑的人虽然是他的得力助手王贲,但也不知他是惧怕厉昭还是带了些私人恩怨,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庞雍又气又疼,心力交瘁,趴在牢里还未醒过神来,降罪的圣旨就传到了牢里。
庞雍一听到要让自己去洮州养马,心下大惊,两眼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平时太过招摇,未曾给自己留过后路,得罪了太多人,朝野上下竟无一人替他求情,皆是看戏观望的模样。狱卒也不管他是死是活,直接就将他拉上来马车。
他甚至都等不及伤口恢复,就踏上了离京上任的路。
这一切不幸,都来源于徐言,而徐言却被太子接进了宫,好吃好喝供着,御医内侍伺候着。假以时日等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他又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徐掌印。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离京时,庞雍看着应天这两个大字,在心底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徐言,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