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中原!”
林风的声音并不高亢。^s^a?n?g_b/o\o+k!.`c?o·m?
甚至可以说平静。
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注定,不容更改的未来。
然而,这四个字,却如同四道无形的九天神雷,轰然劈落在黄州城头。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足以倾覆江山、重塑乾坤的恐怖意志。
高士辙身子猛地一软。
若非身后亲兵眼疾手快,死死架住了他的胳膊,这位前朝知府大人,恐怕已是第二次瘫软在地。
他的嘴唇剧烈哆嗦着,面色惨白如纸。
脑海中一片轰鸣,只剩下那四个字在疯狂回荡、炸裂。
剑指中原……
剑指中原!
他原以为,林风焚烧圣旨,割据黄州,已经是石破天惊,是向死而生的疯狂豪赌。
他曾设想过林风的种种后路。
固守黄州,徐图发展。
合纵连横,以外力抗衡朝廷。
甚至,在最绝望的境地,与大夏玉石俱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做梦也未曾梦到!
林风的棋盘,从一开始,就不曾局限于小小的黄州一隅!
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着九天之上,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宝座!
再看看眼前那五百尊沉默如山,散发着无尽铁血煞气的铁浮屠。
高士辙心中最后一丝观望,最后一缕侥念,被这钢铁洪流彻底碾压,化为齑粉。
这不是赌博。
赌博,尚有输赢之分,尚存侥幸之念。
眼前这,是掀桌子!
是将整个牌局彻底砸烂,然后用绝对的力量,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当一方拥有了足以碾碎一切的绝对武力。¨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那么,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权衡利弊,都将沦为苍白无力的笑柄。
一股莫名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高士辙的脑海。
他福至心灵。
通了!
他彻底想通了!
原本煞白的脸庞,竟诡异地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
他猛地挣脱了亲兵的搀扶。
踉踉跄跄,几步冲到林风面前。
这一次,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没有丝毫的士大夫矜持。
“噗通!”
撩起官袍,双膝重重跪地!
一个五体投地,额头触及冰冷城砖的大礼!
“主公!”
高士辙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蕴含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老臣……不!罪臣高士辙,今日,方知何为真龙天子之相!”
“罪臣,愿为主公鞍前马后,充当马前一卒!”
“为我黄州新天,为我主公霸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这一跪,其震撼力,远超之前的王坤。
王坤是商贾。
商贾逐利,他的投诚,是权衡利弊后的精明投资。
而高士辙,是浸淫官场数十载,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士大夫。
他这一跪,跪碎的不仅仅是膝盖。
更是心中那座名为“大夏正统”的巍峨牌坊。
更是数十年寒窗苦读,早已融入骨血的“忠君”思想。
他彻底投诚了。
从身到心,再无半分动摇,再无一丝杂念。
林风目光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并未立刻去扶。¢u~s^i-p′m~a*x!.¨c¨o+m?
只是平静地开口:“高大人,起来吧。”
“黄州新政,百废待兴。”
“内政后勤,诸般繁琐,还需你多多费心。”
高士辙闻言,如蒙大赦。
那股压在心头的沉重巨石,瞬间被搬开。
“是!是!”
“主公放心!”
“老臣……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干劲,竟比他当年初任知府时还要足上三分。
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属下这就去清点府库,核算粮草!”
“保证三日后大军开拔,粮草先行,绝不拖主公后腿分毫!”
话音未落,他已一溜烟般冲下城楼,跑进了城门。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跑慢了一步,这个“钱粮大总管”的要职,就会被旁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