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外包着的硬皮即使主人细心保存，但经不住时间的流逝，变得有些软化。

第一笔：2元。

字体还有些稚嫩，这是早上妈妈给她买早餐的钱，那时候她刚知道母亲生病了，一分钱都不愿意花出去，接过钱攥在手里，转头记在手账本里。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她早上跑操晕倒。

小小的人躺在窄床上还绰绰有余，阮芷垂着眼帘，接受着医务室老师的注视。

医务室老师看了好一会儿，没说什么，给她泡了一杯葡萄糖。

甜甜的水浸润干涸的口腔。

老师温柔地开口：“你己经很漂亮了。”

“嗯？”阮芷错愕抬头。

“真的不需要减肥。”

青春期有好多女生因为减肥把自己身子搞坏的。

阮芷本来就是纤细的身材，现在更瘦了，弱不禁风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老师顺理成章地对号入座。

阮芷睫羽颤颤，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声地说：“我没有在减肥，我只是……来生理期了。”

她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更大了，黑白分明，潋滟水灵。

“老师，你可以别告诉班主任吗？”

阮芷顶着精致素净的脸，此刻皮肤毫无血色，唇色苍白，如同一道被打磨过薄的瓷，漂亮却脆弱，生怕一不小心会碰碎了。

老师蹙眉叹气，明明长得这么乖，怎么骨子里这么倔呢。

临走时，老师多塞给她几块巧克力。

“好好吃饭！”

*

后来即使兼职赚了钱，她也没改掉省钱的习惯。

每一分钱都可能是急救时的救命稻草。

所以奖励到位，她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她。

但有人可没这么好惹。

江野背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扫过这群越线的人。

锐利的浅瞳反着刺目的冷锋光芒，扎得人第一时间便下意识躲闪开，生怕被割伤。

这就是江野，明明长得一副绝佳的样貌，但线下很少有人找他说话，特别是在他不爽的时候。

世界清净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份清净。

阮芷冲他笑了笑，酒窝再次若隐若现。

江野视线停留，不快的心情因为她的笑霎时间得到了抚慰，很奇怪，想一首一首看下去。

未等他捋清这丝丝缕缕的奇怪情绪是因为什么，她己经移开视线，认真地听上方老师讲话。

她一首梳着齐整的高马尾，侧颜毫无遮挡，清晰可见，她余光都未给他毫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