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忆江南（53）

枯井里，所有的亡魂都不见了，只剩一地枯骨。·d+q·s-b¨o-o·k·.*c′o\m′小公子跪在枯骨中间，眼睛被泪水糊住。他明白了初秋说的话，他与阿妩之间早已不是原谅或者不原谅的话。

“在阿妩弥留之际，她曾哀求府中人传话，想见公子一面。”慕笙道：“那夜看守柴房的人很多，既有柳嫣儿的仆从，也有你母亲派来的人。她们都听见了阿妩的哀求声，却无一人理会。她们都在等着阿妩死。”

小公子紧攥着手，没有说话。

“初秋入府后，因为八字利主母，做了你母亲身旁的丫鬟。那夜，她亦守在柴房外。在她初入府时，阿妩帮过她。她亦是个心善的姑娘，借查看为名，拿了阿妩的簪子去寻你。”

簪子，摔碎的簪子，是他送阿妩的定情信物。他曾允诺过，只要阿妩送来簪子，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在做什么，都会赶到她身旁。

他，失信了。

不，他没有失信，他从未见过拿簪子的初秋。

“你的确没有见到拿着簪子的初秋，因为那晚你宿在柳嫣儿房中。初秋带着簪子去寻你，被柳嫣儿误认为是要勾搭你的丫鬟。{?±精?*武?}1小_@说￥网a &?更

小公子想起来了，确有此事。因为阿妩的背叛，他喝得醉醺醺的。柳嫣儿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被母亲勒令照顾他。那晚，他虽宿在柳嫣儿房中，却并未与柳嫣儿发生什么。

他是被柳嫣儿的咒骂声吵醒的，出去时，看见门前跪着一个人。他那会儿尚未完全清醒，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门外跪得是谁。他只觉得聒噪，让人赶紧滚。

“小公子确实没有看清！”慕笙道：“初秋说了很多，小公子只觉得烦。被下人拖走时，初秋拼命挣扎，举着簪子给你看。柳嫣儿认得那支簪子，夺过去将其摔碎。初秋因此被关进府中地牢。后小公子四处抓人，府里的爪牙为凑数，将初秋从地牢里提了出来。”

前因后果都清楚了！

小公子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慕姑娘，阿妩她会如何？若有来世，她会幸福吗？”

慕笙：“她不会有来世了！”

小公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慕笙：“是她自己放弃了轮回！你看到的每一座桥都有属于它们的孟婆。′w·a_n\z~h?e*n.g-s¨h`u?.′n/e¨t.孟婆是职位，不是姓名。它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只要走过自己选的那座桥，并且心甘情愿地留在桥尾。”

小公子颤着声：“所以，阿妩他成了孟婆。”

慕笙：“她成了那座骨桥的孟婆。一日为孟婆，终身为孟婆，除非她能遇见下一个心甘情愿接替她的人。”

小公子：“做孟婆不好吗？”

慕笙：“做孟婆，不必担心入轮回，且有薪俸可拿，属于阴差。做孟婆，要忍受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的孤寂。你也看到那桥了。桥的四周，终年笼罩着黑暗，且阴风肆虐。过桥的亡魂形形色色，各有各的脾气，想要他们喝汤，极不容易。”

小公子：“阿妩守得是骨桥，那个应该容易些吧？”

慕笙摇头：“没听过？老人与孩子是最难哄的，尤其是被遗弃的孩子。他们带着希望投胎，却未能好好地看那个世界。他们还小，带着难言的恐惧走过阴森的地府。想要劝他们再次投胎，难上加难。阿妩，需得哄好每一个孩子。”

小公子喃喃道：“我去过地府，我知道怎么走过地府，走过骨桥。等我死了，我就去陪阿妩，跟她一起做孟婆。无论是百年，千年，万年，万万年，都会不离不弃地陪着她。”

慕笙微笑不语。

他见不到她了！所有的桥都只能走一遍。等到他真正身死，入地府，他会发现，除了骨桥，别的桥都在。

黄泉碧落，真正的生死不复相见。

小公子走时，慕笙没有阻拦。她知道，他还有些事情要做。等他做完了，沈渡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整个知府衙门，都会被依法查办。

幽都，慕府。

慕惊蛰去找霍流光，看到他与慕轻语亲吻。她不想发出声音的，奈何不小心撞了树枝。霍流光看见她很慌张，想要解释，慕轻语“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姐姐，是轻语的错，是轻语难以自控吻上霍哥哥的。霍哥哥他拒绝了，他不想对不起姐姐。”

慕惊蛰听得直皱眉头，看着他二人道：“所以呢？他不想对不起我，还是任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