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酉水河畔,古丈城。`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这座依山傍水的山城,此刻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酉水浑浊的河水泛着不祥的灰绿色光泽,往日里喧嚣的码头空无一人,只留下几条破旧的小船在诡异的死水中轻轻摇晃,撞在石阶上,发出空洞的“咚…咚…”声。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无处不在,腐烂的甜腥混合着排泄物的骚臭,还有一股如同无数虫豸在潮湿泥土中钻行的腥气,这股味道钻进鼻孔,直冲脑髓,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最可怕的是,有一股声音,正从城池深处,那片被更浓重的灰绿色薄雾笼罩的区域传来。
那不是单纯的嘶吼或咆哮。
那是…哭声。
是哀求。
是绝望的悲鸣。
“栓子…跑…快跑啊…爹…爹控制不住这手了…”
“娘亲…囡囡好怕…囡囡不想咬人…呜呜呜…”
“柱子哥…杀了我…求求你…用柴刀…砍我的头…快啊!!!”
“阿花…我的阿花…别过来…我…我闻到你的香味了…不——!!!”
这些充满人性痛苦和清醒意识的哀嚎,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个尚有理智的生灵耳中。
陆九霄、洛清雪、墨子期三人藏身在一座废弃茶楼的二层,破败的窗纸被风撕开几道口子,透进外面死寂的微光。
陆九霄熔金的右瞳在昏暗中幽幽亮着,透过缝隙死死盯着长街尽头那片翻涌的灰雾,他紧抿着唇,颅内植入的记忆晶簇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干扰着他的感知,但通幽瞳捕捉到的景象已足够惊心。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邪门百倍。”陆九霄的声音带着嘶哑,“不是行尸走肉…是活生生的地狱。”
洛清雪靠在一根布满灰尘的柱子旁,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一手紧紧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握着沧溟戟的戟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强行压制归墟反噬和催动龙气的代价尚未恢复,此刻只能勉强维持清醒,她闭上眼,眉心那枚黯淡的金色龙鳞下,一丝痛苦之色闪过。
“它们在哭…我能感觉到…无数破碎的意识…清醒着…却被锁在腐朽的躯壳里…看着自己变成怪物…去撕咬至亲…”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龙族对生命本质的敏锐感知,此刻成了酷刑。
“是‘牵丝引魂蛊’!苗疆分舵那帮丧尽天良的杂碎!”墨子期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狂怒和一丝恐惧。
他背上的巨大机关匣“惊蛰”已经收回成臂铠形态,但左臂的机械结构在之前硬闯蛊阵时被腐蚀性蛊虫体液侵蚀,表面坑坑洼洼,几处关节连接处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
“这鬼东西不是简单的控尸,是把活人当蛊皿,蛊虫钻入脑髓,啃噬魂魄,只留下最痛苦的记忆碎片和本能,中蛊者意识是清醒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吃人的怪物!”
“看着自己的手去抓向爱人孩子的喉咙,生不如死,这才是最歹毒的!”
仿佛为了印证墨子期的话,长街尽头,灰雾剧烈翻涌!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茶楼斜对面一家紧闭的米铺门板后传来,伴随着木料不堪重负的呻吟和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滚开!你这怪物!滚开!你不是我爹!!”
门内,是孩童恐惧到变调的尖叫。
“爹也不想啊!二娃!爹控制不住!爹脑子里有虫子在钻!在啃啊!好痛!好痛啊!!”
门外,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身形佝偻、皮肤青灰的“尸人”,正用额头疯狂撞击着厚实的门板,浑浊的泪水混着黑色的污血从翻白的眼眶里涌出,他一边撞,一边发出令人心碎的哀嚎,“杀了爹!二娃!用门栓!砸爹的头!快!爹…爹闻到你娘藏在米缸里的饼香了…爹要忍不住了…啊——!!”
“不!当家的!不要啊!”门内,传来妇人绝望的哭喊。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和少女凄厉的尖叫从不远处另一条巷子传来!
“姐!姐!不要!我是小莲啊!!”
“小莲…快跑…姐…姐好饿…姐好想吃…不!!”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挣扎的痛苦和无法抑制的兽性饥渴。
人间地狱!
清醒的囚徒,被禁锢在自己腐朽的躯壳中,承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凌迟!
亲眼目睹这比任何凶残怪物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连陆九霄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熔金的右瞳急剧收缩,视野中混乱的数据流疯狂刷过,强行压制晶簇带来的干扰和那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