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沈战梧穿着衣服，双手环在身前，随意在炕尾躺下。

他闭上眼，脑海里是傍晚妻子说的那些话，一遍遍，反复回想。

【那个家不是家！那里没有爱我的人！】

【爱我的人早就在我三岁的时候，随着那场洪水一块冲走了！！】

【你们让我吃不饱，让我睡牛棚，听话要打，不听话也要打，我前半生所有的苦难都是你们的！】

黑暗中，沈战梧眉头紧锁，嗓子哽塞。

人的本质是不同的。

青雉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可心地善良，温柔，坚韧，也更开朗明媚，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痛。

他不敢想，像这样的夜晚，小丫头独自舔舐伤口时，会有多痛。

尤其这伤还是最亲的家人带来的…

沈战梧感觉自己胸口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他想心疼她，可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能为她撑起一把伞。

想到这时，旁边响起一声很轻的摩擦声。

沈战梧回神，轻声问：“怎么了？”

阮青雉瞬间闭上眼。

停下动作。

装死。

沈战梧：“……”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半晌，阮青雉重新睁开眼，把腿伸出来一点点蹭到男人的身侧，用脚趾夹住他的衣角。

沈战梧抬手摸了下。

当摸到那抹微凉触感时，他飞快缩回了手，又轻声问了下：“怎么过来了。”

“我想挨着你。”

小姑娘软软甜甜地嗓音在黑夜中响起。

禀明来意后，她似乎胆子都大了不少，直接把脚丫子放在男人硬实的腹肌上。

沈战梧感觉到了妻子今晚格外黏人。

他无奈道：“青雉……”

不等说完，小姑娘哼了哼：“就要这样放着，我要睡觉了，你别说话了。”

沈战梧：“……”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垂眸看了眼自己肚子上的那只脚，小巧可人，莹白如玉，在黑夜中都好似白到发光。

沈战梧长叹一声。

用薄毯的一角轻轻盖住。

阮青雉缩了缩脚趾，唇角扬起一点，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忽然进了院子。

当那人靠近窗前时，阮青雉倏然睁开眼睛，警惕地留意外面的动静。

沈战梧差不多与她同时醒的。

窗外的人敲了敲玻璃，压低声音道：“团长，醒了吗？”

沈战梧已经起身了，轻声嗯了下，快步来到院里，看着眼前的战士，问道：“怎么了？”

战士神色严肃：“出事了。”

“刚刚公安过来通知，说在我们军区十公里外，发现一名被害的女同志。”

“作案人有摩托车这种交通工具，杀了人后还特意告诉了巡夜的公安同志，行为十分挑衅，现在公安部希望我们军区派人支援，尽快抓到作案人。”

沈战梧点点头：“好，等我一下，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