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仪疏没杀过鸡,别说杀活鸡,就是把冰鲜鸡斩成块这事儿都没有做过,鸡在她心里的出厂设置就是超市里分部位放好的碎片或者动画片里用翅膀扇人巴掌的农场一霸,至于见到别人家养的宠物鸡,她也根本不会想到“杀”这个动作。_k?a.n?s_h`u,p¨u\.*c~o·m¨
猪肉放在冰箱,猪血倒在盆里,红惨惨的一片。
她询问过朋友,猪血是没有用的,她买来血腥气扑鼻的这东西也不知道做什么,索性倒进马桶里,泼溅了满地斑驳,脱了鞋赤脚踩出几个血脚印,浴室仿佛杀人现场。拽出花洒狼狈地处理了,身上也湿了好多,索性全脱了个干净,蹲在浴室刷洗地板,再洗自己,身上的伤口扯得疼,刷刷歇歇,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累得满脸通红,不得已躺在床上休息。
那只鸡在厨房里踱步,鸡爪踏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啪嗒,啪嗒,啪嗒,扰得人心烦。一下午,一晚上就这么和鸡过不去,她疲倦地睡了,仍然是扎着头发——在得知自己后脑勺长了这些东西之后,她就没有再散开头发睡觉了,她总觉得那些触须会在睡梦中扼住她的喉咙,恐惧不知从何而起。·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她也试过找医生来治疗,先是联系当时处理自己“跳楼”的医生,对方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她头发上的触须,仿佛这东西只有她能看见似的,对方也说,毕竟只是发来照片可能看不清楚,建议她到医院实际来看看,但她的脑部CT显示也并没有异常,话里话外示意她精神过于紧绷。她还没来得及去医院,过去一个星期要么是和沈向雯置气,要么就是在为自己的跳槽做准备的同时,瞒过公司其他人装作正常干活的样子。
在诸多纷乱的念头中睡着了,还没睡多久,就被几声响亮的打鸣叫醒。
她冲去厨房,鸡不光留下了更多屎,还用爪子糊了一地,把水碗和小米碗打翻,响亮地朝天鸣。
她杀鸡,也不敢,鸡也会躲,下不去手,一人一鸡对峙了半天,门铃响了,是张潇来了。
原来张潇昨夜就给她发消息说今天过来看她,她没有回复,早上也发了消息,见她一直不回就担心地直接上门。
人蓬头垢面,不复平常的精致体面,身上也疼,没有力气,倚着墙疲惫地打招呼,手里还提着一把餐刀,把张潇吓了一跳。·l_o*v*e!y+u,e~d?u,.,o·r′g¢
张潇来过多次,好些时候直接在她家和她一起办公,她让张潇自便,自己去收拾一番,至少是个人形。
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哗啦,忽然听得人敲门,是张潇从门外说:“池姐,厨房怎么有只鸡啊!”
“别管它。”池仪疏疲惫不堪,匆匆收拾出来,张潇立在厨房门口,眼神死死钉在公鸡身上,仿佛自己也炸了毛要和公鸡飞起争斗。
她拍拍张潇后背,掩上厨房门:“不管这些了,你来做什么来着?”
张潇疑惑:“明明之前说好的,我来当面和你说前段时间你不在的工作。”
池仪疏才从记忆堆里找出来相关事项,还是自己约人家来,哦的一声:“那就开始吧,你早饭吃过没?我叫两屉小笼上来。”
张潇笑笑:“等外卖来的话已经过了吃早饭的点了,我带了。”
张潇做的两个三明治,一个夹火腿生菜鸡蛋,另一个夹金枪鱼玉米海苔给了她,又从冰箱翻出两瓶酸奶,洗了一点小番茄,池仪疏调整工作姿态,刻意忽视那只鸡和它的满地狼藉,等张潇吃完打开电脑,接上投影给她一一说来。
池仪疏用一半认真来听,另一半思考着和张潇说自己意图跳槽怎么开口,两爿池仪疏还没达成一致,厨房里又一声响亮的打鸣把她合二为一,张潇转过脸起身,还没说什么,从厨房飞来一只黑影,展翅蹬腿,一脚踹在沙发靠背上,慌不择路地在张潇手上留了一屁股屎,又奔向池仪疏。
这只鸡怎么跑出来了!池仪疏一边起身躲闪一边钻进厨房,原来那只鸡掌握窍门,不断挣扎。她本来就心慈手软,打的活结,用力扽上几回就容易松动,给了公鸡可乘之机。
客厅里公鸡展翅腾飞,似乎存心报复,踹掉两个花瓶,啪啪清脆碎裂声之后,停在茶几上,啄她吃剩的三明治,抖落散了,一口吐司,一口生菜叶,安分下来。
池仪疏还要说什么,张潇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外套,轻手轻脚绕后进攻,一把将鸡兜在外套里死死压着,先按住鸡翅膀,又用手肘钳制鸡脖子,这下拽住两只鸡爪倒提起来,满身狼狈地看向她:“池姐,你是要吃它还是送人,还是做宠物的?”
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