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王要灵堂绝对清净,阿堇留在外面丫鬟房。`午*4_墈^书+ +无+错.内^容\沈嫣跟着阿平绕过高低的山廊,往西走,很快便到了,灵堂设在一泊月牙池子旁。阿平行了礼,远远退到一旁。
沈嫣抬步跨过灵堂门槛,顶上一个黑木描金匾额,行书写着“香魂永驻”,她认得泽王的字。堂中香烟袅袅,被层层银线绣兰草的白纱幔围住,架子、木桌上,摆满了香炉和烛台,熏得一室百合花清香浓郁逼人。
不见僧道,也不见下人。一个穿着锦缎常服的男人立在棺木旁,背对着沈嫣,带着玉扳指的手轻轻按在棺上——那棺是琉璃棺面,虽封死了,仍能看见棺里的人。
沈嫣双手合十,闭目先对棺拜过,才轻声说,“王爷,节哀顺变。”
泽王长长吸了一口气,转身回来,望着沈嫣,眼睛却是一愣——他一直看着棺里的颜氏,把她的影子几乎刻进了眼里,他还以为一转头,会看见另一个她笑靥盈盈地立在自己眼前。可是,眼前这个贵族女子,一身藏青色缠枝九莲缎袍,头发全梳在脑后,带着沉木珠耳环…怎么不是那个桃花面容,新月眉眼,对着他总是笑笑的那个人?
泽王盯着沈嫣,眼神震惊而彷徨。,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沈嫣见他一直不说话,又叫了声,“王爷…”
泽王微不可见地笑了一笑,对了,这下有点像了。她就是该这样怯怯地,叫他“王爷”。人人都叫他王爷,唯独她叫的不一样。十几天不见,她游历一圈地府归来,瘦了,沉稳了这么多。然而她还是她,他终是认得的。
泽王眼底泛着薄泪,抬起手递给沈嫣,柔声道,“来…”
沈嫣站了一会儿,此刻才清晰闻到了灵堂里的浓郁香味,并不只是百合花,是不断熏蒸的药材味道,艾草、柏枝、苍术、龙脑香、麝香、沉香……都是防腐用的。可能掺了不少在香炉里,但棺木四周味道特别浓烈。味道说不清是香还是辣,几近刺鼻,和着百合的清淡花香,莫名地有点瘆人。
沈嫣压下心里的怯意,没向泽王过去,福身道,“王爷恕罪,妾身早该随我家王爷来致哀的…”泽王眼神一晃,瞬间清明了许多。^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沈嫣又道,“王爷要多加保重,才好慰已逝之人的在天之灵。”
泽王点了点头,离开棺木,坐到堂里一张大官帽椅上,“六王妃来坐。”又叫阿平唤人上茶。
阿平上了茶,又退了出去,还是站得远远的。沈嫣捧了捧茶碗,放下了,“不知王爷今日叫妾身来,是妾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泽王喝着茶,“阿嫣,我们多久没见了?”
“陛下今年的寿宴上见过王爷和王妃。”
泽王摇摇头,“那些不算,那些场合里,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上一次,真正的你和我相见,是不是你出嫁前?”沈嫣默默无言,泽王笑了笑,“那时候我还没认识她。你走了,她来了,现在她走了…”
沈嫣立刻捧起茶碗,磕着茶碟子弄出点声响,泽王转眸看她,沈嫣不好意思道,“王爷恕罪,茶有点烫,失仪了。”
泽王温和一笑,安抚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我们总是故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我不必这样。”
他一脸坦然,沈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仿佛自己多心扭捏了,松下肩膀,又说了一遍,“王爷,节哀顺变。”还是那句话,但此刻眉头松开了,眼睛直视着他,才终于有了点关心朋友的意思。
泽王安慰地点点头。沈嫣又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不用这样大费周章请我来,直接派人说一声就好。只要是能办到的,别说我了,明宇首先就不可能不尽力。”
泽王挂着淡淡的笑意,摇头道,“我请你来,是想着你要找我,所以帮你个忙,干脆由我来下帖子。”沈嫣略一怔,泽王笑道,“你最近挺忙,跑完宫里看那个北月的,又要跑牢里看林家的,今早不是听说刑部已经把她们那小院子里的人证物证都提上去了吗?林渊的软禁罪应该已经没事了?”
沈嫣心里不悦,平了平气才道,“林渊从来没有软禁过予熹,刑部早就找到这些东西了,只是竟以为王爷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一直拖着。”
泽王从容笑道,“那边有丞相府做推手,我这边最近又废了,我知道刑部迟早顶不住的。”
沈嫣沉吟一下,“王爷只是最近神思不宁,痛失至爱,休息几日也是人之常情。刑部办案是熟手,王爷可以放心全权交给他们。”
泽王轻笑,“林渊的软禁罪撤了,剩下一宗谋害皇嗣的案子,可没那么好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