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淇一身猎人的血的味道,全都附在她闻得到,舔不到的地方。*精·武\暁~税′罔· ¢更_歆¢醉¢全!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在不可触碰的地方,变成了最残忍难熬的折磨。如果血的气味,从此与最难以忍受的惩罚连接起来,也许血瘾就可以戒了。林洌就仍然是从前的林洌,她们也不用隔开来了。
那浓烈的血的味道四面八方地笼罩过来,一刀一刀地刮着萧雨淇。她疼得缩了起来,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拉着林洌的衣服,抓得林洌的衣服上都是血。她又探手去摸桌上的血,这次轻轻地,抹在了林洌脸上。林洌由着她抹,仍然伸手去帮她擦眼泪。林洌一脸的血,一脸的伤,眼神很痛,看起来如同永世不得轮回的鬼魅修罗。这样的林洌,跟她好像相似些了。
萧雨淇嘴唇颤着,喘息着说,“林洌,我恨你,我好恨你啊…你陪我下地狱吧…”
林洌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脸上的泪落在了萧雨淇的脸旁。林洌抱紧了她。
萧雨淇如果咬自己,林洌瞬间就能进地狱。
萧雨淇不戒血瘾,林洌一生都会在地狱。+l!u′o·q!i-u/y!d!.*c^o+m+
然而萧雨淇此刻,受着血瘾的鞭挞,把所有的羞耻、内疚和自惭形秽都鞭进皮肉里,刻在骨头上。骨头如有蠕虫爬过,无法摆脱地缠卷着神经,噬咬着血肉。体内被熊熊烈火焚烧着,内脏扭曲变形,恨不得全都烂掉。她死了千万遍,落在林洌眼里也不过是她微微颤着,冷汗如雨,偶尔一声低吟。她受着无尽的凌迟,但选择了一种林洌不会看得见的方式。
地狱里只有她一个人。俄耳甫斯进不去。
萧雨淇扯着林洌的衣服,脸埋在林洌的胸口,轻声但固执地念着,“我恨你,林洌,我真的好恨你…”她的脸上糊着血,脖子上涂了血,指上粘着血,臂上都是伤口,细细碎碎的血。
但她今晚没喝血,谁的血都没喝。
有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背后不停抚着,她的头发不断被轻轻地吻着。她每说一声我恨你,就有人叫她一声雨淇,雨淇,我不走,我抱着你。
萧雨淇陷在地狱深渊,如同鬼魅。但她的唇边舌上没有一丝的血,即使沾满一身血污和汗湿,仍是那轮洁白的明月。*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跌落在冰冷幽黑的湖面上,碎成了千万片,还记得为林洌的世界铺满温柔的银光。
欧律狄刻把俄耳甫斯送回人间,自己重新落入地狱的深渊。
然而后来,欧律狄刻打破了冥王的定律。她带着满身的伤痛和血泪,一个人一步一步,踩着一地的刀刃,爬回了人间。
肮脏不堪,纤尘不染地,回到她的俄耳甫斯身边。
第20章 隐没
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说的是音乐之神俄耳普斯的妻子死了,他带着一身的才华与坚定,最终却没能成功救出妻子。这个或有或无的故事,过去千百年了,人世间出现了无数个俄耳普斯,他们或是坚决地带着自己所珍爱的,走出了地狱;或是由于各种原因,不忍心地回了头,痛失所爱。
悲剧神话的凄美,美在俄耳普斯的选择。世人时而立于理性之巅,评判他抉择的荒诞;时而立于感性之巅,咏叹他爱情的深沉。
但是那个死过爱过、痛过恨过的欧律狄刻呢?她做过什么?
她只是个妻子。这些不重要。
然而林洌的欧律狄刻,逼着林洌回了头,在理性的错误中借给了她感性的力量。于是她扯着那丝力量,一路负伤,重回人间。
这次,是欧律狄刻自己救了自己。
去他的天上众神,去他的冥王约定。
***
黎明时分,天光未亮。窗外的一大片矮小楼房尚沉浸在黑暗的怀抱中,深深浅浅的朦胧的灰。微风轻拂着树的头发,树木舒服地摆着头,偶尔哼出一两声细细的鸟鸣。马路上沉静如水,路灯温暖,映在柏油路上如同一盏盏小小的渔火。
楼房上一模一样的一排排窗户,如同一个个漆黑的洞穴。家家户户都在洞穴中沉睡,呼出夜里生出的妄念,吸入白昼需要的体面。
唯有萧雨淇家的客厅大灯依然通明。
灯光之下,林洌的眼帘微微一颤,眉头忽然蹙了一下。她眼睛仍然是紧闭的,鼻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从嘴巴长长地呼出去,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后背压了一整夜的沙发边缘,已经麻了一大片,连累肩膀和脖子都酸痛无比。一只手臂搭着什么,也麻了,另一只手臂摊在地上,旁边散着一片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