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抓着病床扶手,没什么力气,更别提想起身,唐梅见状连忙过去,想替他顺一顺这口气,却被唐观山挥手挡开。?x/i?n.k?s·w+.?c?o·m\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叫她。”她两手端在身前,语气叹息又带着焦急,脚步挪动两下,看看唐观山,又看看舒望。
唐观山咳完还带着气喘,眼睛里都泛着红血丝,“我没事儿,你收拾收拾就赶紧回家吧。”
唐梅继续嘟囔几句,“好不容易才好点,你别又动气。”
唐观山撵人回家,唐梅也没辙,舒望帮她把边上的行军床收好放到一旁,再一起到走到门外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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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收拾一下,下午再过来,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唐梅拎着装饭盒的布袋,向前走了几步,到距离病房稍远的地方跟舒望说话。
“孙子刚满周岁,在家让老伴儿看着我不放心,我回去看一眼,给他们做做饭就回来。”
“没什么大事的,早上医生来查房也没说什么,他今天醒来就好多了。”
舒望点头应下,“好,您放心,我会在这里等小枫到的。¢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唐梅好像依旧放不下心,又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小枫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她现在在飞机上,应该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医院。”舒望不知道唐逸枫说没说过,替她解释一下,“昨天北城下大雪,所有航班都延误了,高速也封了,她没赶上昨晚的飞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唐梅两手端在身前,听完只是一个劲儿点头,怎么都安不下神的样子。
舒望想到刚才看到唐观山的样子,他头发胡茬都白了大半,整个人几乎瘦成皮包骨,脸上手上都像薄薄一层皮包裹住骨头,稍稍一动就止不住气喘。
这个样子应该不是病了一两天能有的样子,至少也有几个月了。
她迟疑了一下才问,“叔叔他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之前没告诉小枫?”
唐梅一想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叹气,“他……他……唉,他不让我说。”
“前几个月要动手术的时候,大哥来问我,能不能帮个忙,我这才知道他得病了,那之前他都瞒着所有人。~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
“他不让我跟小枫说,可我越想越急,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唐观山当时跟她说自己要动手术,也隐瞒了详细病情,只说是腿脚毛病,可唐梅向来是个没主心骨的,一听到手术就已经觉得是天大的事情,慌里慌张就给唐逸枫打了电话过去。
唐观山知道后跟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肺癌的事瞒不住了,再次跟唐梅千叮万嘱,说不能告诉唐逸枫。好言好语地说、语重心长地说、大发雷霆地说,他脾气倔得很,有心想瞒,这事儿除了他弟弟妹妹没一个人知道。
直到前两天,唐观山住院昏迷,高热不退,连着两天都意识不清,唐梅才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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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唐梅送至电梯口,舒望回到病房时,唐观山依旧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着,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下了。
四人间的病房,除了四个卧床的病人,还有四个陪护的家属,本就不大的病房里更显得窄小敝塞。唐观山的床位在门边,不时就有家属或护士在门口往来进出,病房门保持敞开状态,外间嘈杂一直传递进来。
“咳……”
唐观山又咳起来,听着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那种,他咳完尽力侧身,伸手想去够床边水杯。
舒望坐在床侧椅子上,见状连忙起身,帮他拿杯子。
“水凉了,我帮您兑点儿热水吧。”
唐观山摇摇头,伸手接过,“不用,凉的好……”
他抿了一口,紧接着又大口喝了两口,手在胸前比划一下,“烧心……”
唐梅说唐观山吊了两天营养针,几乎没有进水进食,此时见他喝得这么急,舒望有些担心他呛到,她站在一旁等着接水杯,唐观山抬头时看了她一眼,“你是小枫的朋友?”
“嗯,我叫舒望。”
舒望其实不知道该跟唐观山说点什么,眼前是唐逸枫的爸爸,还是关系不怎么样的爸爸,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是此刻见唐观山在看自己,她想了想,还是把口罩摘了。
唐梅走后,唐观山一直安静躺在床上,都没跟舒望说过话,此时见到她的样子,才又开了口。
“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