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赚钱了呀,我赚了很多钱了,我应该让他每年都去体检的,这样是不是就能早发现了……”
就像舒望的家人长辈就是,每年都会去做全身检查,早点排查出问题,就能尽早干预,可她之前怎么就从来没想到让唐观山去做体检呢?
她明明赚到了钱,可她都用来干什么了呢,吃吃喝喝?出去旅游?买些无用的玩具摆件?
有种突如其来的愧疚感,像藤蔓一样攀爬勒紧她的肺腑,舒望不断安抚她,亲吻她的眼睛,说着这不是她的错,可那些话飞在耳朵外一句都进不去。\暁.税`C!M`S¨ !芜¨错·内′容^
她不知道唐观山是什么时候把这包糖放在她抽屉里的,是两年前?三年前?还是在她发火离家的那个暑假?
那年暑假,她被舒望的爱情浪潮拍打得晕头转向,在北城暴烈炙热的阳光下享受爱与新生,那时她没想过该和她爸怎样相处下去,或许后来也不想去想。
这一场病症延缓七年才发作,让她在此刻才突然发觉自己的残忍和懦弱,她二十多岁的灿烂人生可以在北城从头来过,却把唐观山永远独自留在这间逼仄狭小的破旧屋子里。.k!a~n`s\h`u+g,u?a?n′._c!o?m¨
客厅空调修好了,可她再也没有在夏天回过家。
这包糖过期了,她才终于看见。
第100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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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枫又在酒店里睡了三天。
睡醒后吃一餐饭,上个厕所,然后继续倒头就睡。
睡觉是很好的逃避,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或许因为还没过头七,唐观山也不会去到她的梦里,谁都没有出现在她梦里,梦里很清静,很安全。
她再次分不清白天与黑夜,这也很好。
她觉得很好,可舒望不觉得。
第一天,舒望这样问她,“要不要出去?我们一起去海边走走?”
她摇摇头拒绝。
第二天,舒望又问她,“我们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吧,这些都该换洗了。”
她说自己不想出去。
第三天,舒望直接拖着她出门,她踩在路上脏黑的雪面上,腿脚发软,走了十分钟就蹲在路中间停下。舒望不忍心了,带着她回了酒店。
她回到酒店睡不着,就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硬逼自己睡。!咸?鱼/墈\书? ¢首·发+
再次醒来时,唐逸枫发现舒望这次并没有替她拉上窗帘,外面天蓝风清,冬日阳光温暖耀眼,很好的天气,衬得她更不好了。
这个酒店房间是舒望特意去换的套间,唐逸枫在卧室睡觉时,她就在外间办公,门是不会关上的,她面对电脑时也要确认唐逸枫就在自己眼前。
唐逸枫人是醒了,但却没起来,她向门外看去,舒望没在那张小椅子上。
外间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她在打电话。
她像是站在窗边,隔着一堵墙,声音并不明晰,可唐逸枫还是听清了。
“你给我批一个月的假,就从我不在那天开始算。”
……
“临市的验收我去不了,设计工作我交接给张姐她们,她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远程处理。”
……
“你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回不去。”
……
“或者我现在就提交离职申请,一个月后直接解除劳动合同。”
……
辞职这两个字刺激到唐逸枫,像是压垮废墟的最后一粒沙,她眼睫颤了几下,听见舒望挂断电话,先一步把眼睛闭上了。
心里有个小人跳出来跟她说,看吧,你只会拖累别人。
唐逸枫其实知道的,当年家里吵成那样她妈妈都没有离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顾忌着自己当年还小,不想让她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
季秋兰抱着她说“只要你好就好了”,她听明白了的。
她爸爸选择放弃治疗,也是不想变成一个瘫子,或者一个花钱买命的累赘,怕她放弃北城的前途回到海市。
唐观山没动她给的一分钱,她看明白了的。
如今舒望也要因为她辞职。
或许她天生就带着什么不祥的运势,所有跟她沾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都要被她拖累。
这糟糕透了的基因,或许她也会是个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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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在卧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床边坐下,唐逸枫还闭眼躺在被子里,她俯身,隔着被子轻轻抱着晃她,“中午了,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