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地想起来从前曾问过母亲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她说是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这样她便也觉得开心。*兰!兰¢闻-穴- /首+发?我那时只觉得母亲应当是想要天下和平这类的,可我忘了要让这些个都装着天下万民的家人开心,不也是天下和平吗?母亲之所以愿意还政于父亲也是这个缘故,她相信与她太姒日月相处的人总不会太差的,何况我们身上都寄托着她的心血,就如同人们形容绣娘的绣品一般,只要结果是有益于人的,人能不能记得绣娘又有什么关系呢?绣娘有了动力便已经很快乐了。
父亲死了,也许是在回家的第九年,又或许他在朝歌食子肉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父亲死后第二年姬发伐商,不过听营中的将士说,他不准他们喊将军,也许伐商的将军一直都是父亲,也只会是父亲。听回来的线报说到了黄河姬发却又带他们回了营中,我起初是不明白的,母亲说“发儿就是想看看天道到底凭什么带走了他最敬爱的父亲和哥哥,也是想让帝辛尝一尝求不回的滋味,一个人若是失去了他最大的倚仗,他就会不堪一击,而对定帝辛来说,这倚仗便是天道”母亲老了,可我觉得现在的她到比那个时候的她还要美上几分,那时她尚有心愿尚有可盼之日,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在父亲身上折射的,是她从一无所有到以己心渡得全人心的岁月,在伯邑考身上带着的,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丈夫儿子都因为她有了定心针,可如今她已经的那些好时光已经慢慢干涸掉了。·w*o*d*e_s,h!u-c/h?e+n?g,.!n*e^t\
这个时候的母亲像极了所谓的神佛,再不见悲喜再不见伤乐,她只能为民为众,因为西歧是自己与在意之人心血浇灌换下的。
帝辛死了,可姬发回来的时候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身上也有了致命伤,医师说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只是拉着母亲的手说“母亲,为什么我们想要的都得不到了?”母亲嫁到西歧来从没有哭过,这一次是例外。有一年过节大家许愿,父亲写了“天下平顺”可哪怕现在战乱已止,百姓还是会因为虫灾山匪吃不上饭。母亲写了“万民喜乐”可如今连她自己都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百姓也因为战乱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邑哥哥写了“麦稻极谷”我突然明白了母亲当时的说法,邑哥哥的愿望是唯一一个实现的,西歧这些年的收成都极好,我突然有些信我父亲说的话了,他果然在天上还在记挂西歧。那时姬发看了大家写的后说了一句“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只顾大家不顾小家”然后他就写了“人齐美满”如今他也成了他说的那样的人,也不知道少年姬发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也许会抓紧父兄的手,再不放开。!q_i_x′i^a.o-s!h~u\o`..c,o¢m+我因为实在思念死去的娘亲便只得写了“天命圆好”现在想来,当真是不灵啊。
母亲走了,哪怕我在神佛求了十日也没用。母亲临走前瘦了许多也白了许多,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小姜儿,我从前问过妳父亲天道是什么?妳父亲当时对我说,是让人放下自己珍视的,挑起自己不在意的,现在我觉得他只说对了一半,发儿其实是在意的,我也是,只要局面是好的,出现在百姓面前的人是谁不重要,因果轮转的结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问心无愧,母亲这一生很好,对百姓无愧,对自己也是。”我来不及伸手给她擦眼泪自己便已泪珠散落,我看见她咽了气,看见她再不能去稻田里唤我小姜儿,看到她再不能骑着马带我去兰台观花。母亲走后姬发也走了,今年的桃花开的一点都不好。
又一年秋,我带着已经及笄的诵儿去礼拜的时候,望着眼前的神像,我突然好恨好恨,再一睁眼,是母亲姬发还有伯邑考唤我出门去一起我种田,我说“这就来了。”
第12章 邑姜
“母亲,妳说天神是什么样的啊”
“也许是在意一切又不在意一切的吧”“母亲,妳便当真这般无情无义,哪怕对妳的儿子也是吗?“
“诵儿,你的诵字是读的意思,我想你应当明白你的感想并不会影响书上的一个字,也不会影响我的所作所思。”
“母亲,我想妳了,妳如今可成神了吗?”
“没有,我成了一滴水。"
我叫姬诵,镐京的未来,可母亲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她说“一个朝代未来不在上位者而在田稷间在炊烟里,若是未来的决定权掌握在上位者手中,那才是真的糟透了”母亲好像是在意我的,但我又觉得其实她谁都在意,我只是其中一个。
我听叔父说母亲怀着我上朝时是纹丝不动的让人觉得极似塑像,听姜姨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