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轻抚吾背柔声道:“不怕不怕,我们家素素已经做的很好了…都是他们的错…”吾闻此语心中悲戚难抑,知吾此生劳去苦多唯愿她将吾份也活明生媚,便问:“三十年了,妳一直都是情愿的吗?”姐姐闻吾问先是一怔,旋即展颜而笑,其容色在月色下生出几分凄清来,然答语清晰:“一开始是不情愿的,出生时人皆言吾乃克死吾娘之灾星,吾心有不甘遂投身天文之学欲证吾非灾星,而后跟随之学人,其所言所行渐悖吾心,吾更不情愿,却又不愿信己所从学人乃谬误之人,吾心彷徨不知何去何从,直至妳来了我算了,自那日起,便皆是情愿的了…”姐姐言罢又续言诸多往昔之事,或为其初涉天文之艰难或为其途中所遇之趣事,然吾彼时心绪纷乱,唯记其大概,至于其后所言何语今已模糊难忆,孰料此夜一别,竟成永诀。¢n′e-w!t¢i^a′n.x_i!.!o·r-g·
姐姐讯信传回,吾闻之顿觉五内俱焚昏厥于地,醒后泪湿衾枕犹盼其归。
逾五载,姐姐记星暴一事,众皆未以为意,不意其后竟因之推得蟹状星云,由是姐名传于世,因此入彼男子所纂之史,于姐一生心血得显实为祸事,姐姐泉下有灵不甘仅为他人笔下缀饰,故常入吾梦,于吾也算些许安慰。*小¨税^C\M·S? *庚¨鑫*最′快,
十载以来,梦渐希眠亦寡,身心俱疲若失生趣,一夕,辗转难寐忽觉室中光影殊异,举目视之竟见姐姐立榻前,姐姐形容一如往昔,衣袂飘飏神色晏然,手中执一图卷。吾心大骇继而狂喜,遽起欲趋姐口中呼:“姐姐?诚为妳吗?我好想妳!”姐姐微笑颔之曰:“素素勿惊,吾今特来,欲携妳往观星云妙景…”吾聆此语亟应曰:“我愿!”言讫,姐姐牵起吾手,吾但觉身轻若羽似随风举,飘飘然竟离所居直上云霄而去。
第47章 石阳
曾执:
时维道光年间,海氛不靖,盗匪横行。
我与诸女不幸为匪所掳置于舟中,其间有一女名曰石阳,亦为同掳之人。然她神色镇定毫无惧色,我等皆惊。舟行于海波涛汹涌,我等心忧如焚惶惶不可终日,而石阳独踞一隅若有所思。
我等女子聚于一处,涕泪交零悲声四起,有女泣曰:“命休矣,不知此舟将往何处,恐再无归期。”众皆附和,哭声愈烈。石阳闻之起身徐步而来,正色答曰:“此船行速缓风向逆,此帆受风不足船行无力必是风势不利,舱中之货堆积如山,重负之下船行岂能速乎?海流无常此路蜿蜒,没个一月半月不可能靠岸的。+0¨0¢小`税·罔? !耕_辛.蕞,哙/”众女闻其言哭声稍止,皆望之,石阳补曰:“我等虽遭此厄然不可自弃,饮食乃生存之本,若不进食,尚未及靠岸已先自毙。”一女哽咽道:“我等身若浮萍前途未卜,如何能食?”石阳厉声道:“正因前途未卜,更当保重。若是身垮,纵有生机亦难把握,且我等女子,当知自身乃最大倚仗。若己身不保,何谈她事?”我等闻言心中稍有触动,石阳继而言曰:“想妳等在家之时,亦曾历经风雨,何惧今日之困?匪虽恶然未必无脱身之机,只要心坚志强定能寻得生机。”有女欲绝食求死,石阳劝之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尚未至绝境何必轻取生死?外头海阔天空,今虽陷困境,然天地之大岂无容身之所?”众女皆默心中有所思,石阳又曰:“只有活着才有转圜的机会。”言罢,饭食送至,石阳率先取食而食之,动作从容毫无拖沓,我等见之,亦渐缓心情随之进食。
入夜,海涌风疾,月隐云后,船行茫海。
船忽遇樵,左右摇晃众皆惊惶。石阳趁乱以锐石割破己身捆绳又为众女解绳,让我们在船上待好勿要乱动,她能让我们活下去。遂孤身至船上,声如洪钟说道:“左舷避之,右进三尺!”船者闻其声皆疑之,一悍卒怒目而斥:“妳不过掳来女子,安敢妄言导船?”她面无惧色冷言道:“风向所向,左舷风急浪高,若不避之船必倾翻,右舷水流稍缓进三尺可保无虞,我只是不想和你们死在一起,信不信由你们。”彼时,船上工具失灵,当家的又醉酒卧榻,无人能定方略,船者皆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石阳大声疾呼:“再迟则船毁人亡!”只见她身形矫健,快步奔至舵前欲亲自操舵,那悍卒见状伸手阻拦,怒喝道:“休得放肆!”石阳侧身一闪,避开其手厉声道:“生死关头,你等还在此纠缠,当真愚不可及!”说罢,不再理会那悍卒,双手紧紧握住舵柄奋力转动。
此时,船身摇晃愈发剧烈,众人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石阳高声呼喝:“左舷之人,拉紧帆索,降半帆!”声音嘶哑却中气十足,左舷船人比起疑虑更怕葬身便依言而行。石阳又转头看向右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