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姐姐日以授学为务尤精于勾股之学,虽岁月渐逝而其志不衰钻研益深,届四年姐姐归,携亚麻布圆头笔及雌黄回青、铅朱艾背、紫铆蛤粉诸颜料且喜形于色,告我说:“我为妳觅得了个传教士,她名叫雅德琳,略通画道,可教妳作画。`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我闻之欣喜不已,自此昼则从师学画夜则与姐姐共习诗词,姐姐于日间为人讲学入夜仍究勾股之理间亦学诗,我姐妹二人相伴而学,略有厚财且精神富赡足以养人,然名盛引兄至劝我姐妹归,我不肯从,姐姐遂以经年所累之思交出求死外之权且许为他们造势。
于诗词一道我姐妹皆有所好,每遇佳景或有所感则相唱和,姐姐之诗词采典雅意境深远,常使我叹为观止,我亦勉力为之以求与姐姐相匹,夜阑人静烛光摇曳,我姐妹相对而坐,吟咏韵扬此情此景,至今思之犹觉温馨,至姐姐染病身体渐衰而精神不减,仍日夕诵读手不释卷,我常劝其少劳,姐姐但笑而不语,其志之坚非所能移,姐姐溘然长逝我几不欲生,念姐姐一生遂发愿将平日与姐姐随唱之诗词整理付梓,名唤《唱随集》以志我姐妹之情。
书成之后我偶然返江,至娘墓前告以千事万情,亦是此时方知娘觉姐姐天份那年正是姨母逝世之时,归家之后我绘姐姐于吴江研算之画,画成,春景幼女仰首算雨,所施雌黄若暖阳轻覆,回青点染恰碧空映眸,夏日则现二女奔逃之状,骄阳似火,二女身姿矫健似为避祸而匆促离舍,艾背之色染其发辫,铅朱稍抹映其颊红,秋来之际二女坐于财货之间,落叶纷飞周遭雌黄一片,紫铆之色添几分凝重于财帛,冬景独绘一女守雪发袂素白,蛤粉轻洒雪花簌簌,铅朱一点孤寂空空。!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将其挂于室中,瞻望之间仿佛姐姐仍在侧与我共论学问灯下相唱,我索性唱起:“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音犹未落蓦然回首,便见姐姐持筹而来…
雅德琳:
哦,亲爱的上帝!
在我即将被遣送回国的那可怕时刻来临之前我目睹了一场令人心碎且充满愤怒的场景,我的学生王锡循和她的姐姐王锡蕙已离这个世界而去,然而那些男人们却做出了如此残忍之事---将她们的作品付之一炬。
我站在那里心中满是悲戚与无奈,看着火焰吞噬着那些凝聚着她们心血与才情的纸张,这些男人们,他们以为毁掉女子的作品就能维护他们那摇摇欲坠的所谓秩序与尊严,可他们不知道,这种对知识与才华的压抑,正如同在大厦之下悄悄挖空根基,一个不尊重知识、踩踏着女性的时代,怎能长久地屹立于世界之林?
这肆意的焚烧就像是敲响的丧钟,那钟声在风中回荡似乎在低语着大清的末日不远了。/咸·鱼¨看¢书^旺` *嶵!鑫^章_洁?更^新^筷*
我,雅德琳,一个来自远方的见证者,只能带着满心失望与对未来的笃定预感踏上回国的路途,而把这一幕永远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我深知,这样的王朝注定要在历史的长河中沉沦消逝。
写给妹妹斯特拉.
第55章 王囊仙
辛阿推:
我乃布依族妇人阿推,育有一女名唤阿崇,长女初诞娘夫皆丧,我遂独带小阿崇自立门户自过生活。
初,阿崇呱呱坠地,我满心欢喜亦感责任重大。日夜照料不敢稍有懈怠,喂奶换衣哄睡事事亲为,见其粉嫩小脸心中满是慈爱,我常想,我定要将此生所有的爱都送赠给她。阿崇渐长聪慧过人,学步之时摇摇晃晃却满脸坚毅,我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其摔倒,然阿崇不惧屡败屡起终能稳步前行,勇步之态令我欣慰不已。
待其稍长,我便教她说话写字,阿崇聪慧一学即会,我常带她参与对歌会跳花会,阿崇见众人欢歌笑语亦满心欢喜,又善观察,能模仿,不几日便能哼唱歌谣于火旁起舞,众人皆赞她聪慧天赋。
家中靠草药医人维生,我亦常带阿崇于山林认药。见一绿草,叶细长而尖有清苦之气,我指之道:“此乃鱼腥草,性凉入肺经,能清解肺热,故可治热病。”阿崇似懂非懂目光中满是求知,又行几步见一藤蔓绕树而生,我解:“此为鸡血藤,可活血补血调经止痛。”阿崇问:“何为活血补血?”我答:“人之身体有气血运行,若气血不畅则生疾病,鸡血藤能使气血通畅故有此效。”阿崇伸手触摸藤蔓感受纹理。又指一野花:“此为野菊花,可清热解毒平肝明目。”阿崇闻之俯身嗅其香问:“此花甚香如何入药?”我答:“可采其花,晒干后泡茶饮之,亦可与她药配伍制成药丸。”阿崇点头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