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冥的笑颜还凝在唇边,突然视线模糊,脑子里一片混沌,整个人径直从粮车顶滚落下来。¢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昀佑吓了一跳,忙抢过去接住,景冥踉跄着扶住车辆边缘,眼前的昀佑碎成雪花。
“殿下?!”
昀佑抱着突然不省人事的景冥,才发现景冥后颈泛着青紫纹路。前日断龙坡下铁蒺藜的毒液,顺着手指沿着经脉,在景冥脖颈处绽出蛛网般的青痕。
“军医!取蛇衔草来!“昀佑嘶吼,怀中的躯体越来越冷,仿佛抱着块渐渐沉入冰湖的玄铁。
白发苍苍的老医正颤巍巍切开伤处,脓血溅了出来。“是锁魂散……”他举着泛蓝的银针摇头,“此毒遇热则焚,除非找到下毒者本命蛊……”
“肯定来不及了啊!”昀佑大声喝断军医,“没有别的方法?”
“普通解毒药肯定不行,可烈性的解毒药……”
烈性解毒药……记忆如惊雷劈开混沌——那年玄元门的雪夜,她捡回一只奄奄一息的虎仔,那虎仔不知误食了什么,舌头上长满了黑纹,迷迷糊糊舔舐她掌心伤口之后,竟慢慢有了精神,师父将龟甲掷入丹炉大笑:“妙哉!这小十八的血竟化了的剧毒!”
那虎仔舌头上的纹路,跟景冥身上的一模一样。?微¢趣?晓*税+网? ?庚¢芯`醉~快/
昀佑扯开护腕,残月匕在腕间划开一道血痕,下手之狠险些割断经脉。血腥气在浓重的药香里撕开一道裂缝,她捏开景冥紧闭的牙关,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她苍白的唇纹渗进去。
“殿下会冷的。”昀佑将人紧紧裹进大氅,“当年殿下说铁钉钉进冻土会钻心痛,如今这滋味……”温热血珠滴在景冥眼睫上,凝成冰晶,“该让我来尝了。”
第二日破晓,景冥心口的黑纹退至肩胛。昀佑盯着自己的腕脉,割开有一道血口,放了一碗血混进汤药。
第三日风雪骤停时,景冥的指尖动了动。昀佑慌忙藏起缠着纱布的手腕,却被一把攥住。“虎仔……”景冥似乎因为昀佑的血与她梦境相连,沙哑的嗓音带着梦呓般的恍惚,“那年你救的小兽……舔的是北狄人丢下的药囊……”
昀佑正要抽手,却被按在跳动的心口。+d\u,a¢n`q.i-n-g\s·i_.~o?r!g·景冥身上的毒痕已退化作点点朱砂痣。晨光穿透帐隙,在两人的发丝间镀上金边。
“本宫身体已经无碍,咱们该去跟北狄讨账了。”
第6章
寒月如钩,悬在北邙山嶙峋的峰尖上。昀佑的玄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眼睫凝结的冰晶偶尔折射出冷光——这是北狄军营附近,昀佑正伏在雪窝里数着狄军火把。
“将军,北邙山坳的硫磺埋妥了。”副将递来一捆草团。昀佑将草团揉开,取出藏着的密信,“北邙山,死亡谷,引东风。”
粮草车忽起骚动。昀佑眯眼望去,几个披着狼皮的身影正将成捆箭矢搬向侧翼——箭杆末端的尾翼,竟跟容国军械监的制法一样。当狄军前锋营开始拆卸鹿砦,昀佑的箭尖挑起块火石,精准射向辎重车的草料堆。冲天火光中,三千轻骑如饿狼扑入营地,专挑披金戴银穿织着锦的狄人贵族砍杀。
昀佑的剑锋割开某个狄人贵族的兽皮外衣,金线内衬是景泰府内造织锦的纹样——二皇子景泰,当真将淬毒的匕首抵在了亲妹妹的后心。
惨嚎声惊动二十里外的皇属军,追兵铁蹄震落山崖积雪,昀佑把狄人贵族带血的金冠,扣在一个草编的歪嘴王八头上,然后领着全军大喊了一声:
“北狄皇属军算个屁!”
喊声刚落,昀佑一声令:“撤!”便引着暴怒的追兵奔向死亡谷。北邙山口的枯树上,景冥亲手系的布条正在风中狂舞。
山道愈窄,狄军阵型渐乱。眼看先头部队踏入雷火区,崖顶适时滚落无数酒坛。
“点火!”她嘶声怒吼,结果本该炸响的雷火毫无动静。此时,狄军阵中突然竖起南野部族的苍鹰旗,埋伏的容国将士竟被反围在山腰。
景冥在劈开箭雨,望见巫师正在崖顶跳祭舞,北狄兵趁机反杀,立刻策马前去救援。昀佑心中一惊——是“噬魂阵”,看来,北狄和南野早已有人“牵线搭桥”。
峡谷成了屠杀场,两侧山壁凿满弩机孔,谷底铺着浸透烈酒的枯藤,景冥若来,只不过徒填了这阵坑。昀佑突然将手指伸进口中,尖利的哨音冲出死亡谷,景冥收到暗示,收住马蹄。随后昀佑夺过鼓槌,敲出三急两缓的号令。原本慌乱的容军立刻变阵,以盾为墙向崖壁贴靠,缓缓向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