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案几翻倒,带落了伏在上面的人。*比′奇′中¨文-网, !更`辛^罪.快,后腰撞上冰冷的地砖,痛楚让昀佑清醒了过来。她眯着眼望向逆着月光的高大身影,景冥玄色大氅上的蟠龙金纹在摇曳的烛火中狰狞欲出,如同噬魂阵里那些撕咬过来的怨灵。
“你……”昀佑撑着桌腿想站起来,却咳出一口鲜血。她仰头望向明灭的烛火在那清雅到雌雄莫辨的面孔上跳动,簪发的墨玉金冠流动着星辰——太像了……连腰间玉佩磕碰金镶玉带的声响都分毫不差……
“冒充君王……”昀佑突然低笑起来,“苏炳仁养的死士……连陛下皱眉时……额角的青筋都能仿得这般像么?”她爬起身,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可惜……你们算错了一件事……陛下,绝不会亲手伤我。”
“你现在知道‘陛下’绝不会伤你,”景冥冷笑,“那么,你将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是为什么?让‘陛下’同你一起死?”
“我不追究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冒充陛下。”旧伤正随着心跳起伏,像在嘲笑昀佑荒唐的清醒:“要杀便杀……何必煞费苦心演这戏码来恶心我。^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
“所以,你真的以为,朕将你困在这里,还留着这些腌臜东西,是为了有一天捏死你钓鱼?”景冥抓起一张泛黄的奏折撕成碎片,“昀佑通敌”四个字七零八落,“永昌初年,你重建狼骨峡,在冷风里冻了十五天,朕重罚了所有在奏章里写你‘拥兵自重’的鼠辈。”景冥一步一步走过来,“永昌九年,你带兵护着风轻远渡东海,朕将三个说你私通泗国主将的渣滓斩首示众!”
昀佑怔怔望着纸屑中熟悉的字迹和眼前暴怒的人,这语气,分明是景冥啊……头好痛……可是苏家尚未伏诛,景冥怎会抛下布局数月的网,亲临她这个“罪臣”的囚牢?这怎么可能?
“我……不知……”昀佑的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艰难的靠在墙上,身后的血迹已成了暗红色。景冥跪地俯下身来,昀佑曾经结实强健的身体,如今瘦得像一把髑髅,眼里全是让人绝望的悲凉。
“你当然不知!”景冥突然扯开衣襟,三道横贯锁骨的剑疤狰狞毕现,“父皇丧期刚过第二天,百宫逼朕削你兵权,朕在太庙前自刺三剑!”她拽过昀佑的手按在疤痕上,“每道伤都在提醒朕——若护不住这把最锋利的剑,要这江山何用,又如何护得住这江山!”
昀佑的视线被水雾模糊,喉间腥甜翻涌。!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她终于看清景冥眼底密布的血丝,那是连续不眠不休批阅奏折的痕迹;注意到对方身上每一道伤疤,那里有自己抚摸过无数次的细节。所有伪装可以仿制容貌、声音甚至记忆,却仿不出二十多年生死相托烙在骨血里的印记。
“臣……臣竟让陛下……”破碎的字句混着血沫溢出嘴角……昀佑指尖发抖。她记得那日八百里加急传来“陛下染疾”,却不知病榻上的人是在为她淌血——那么多次缠绵,她为什么没注意,她居然没注意!她信了景冥说刺客渣滓的说辞!
“闭嘴!”景冥掐着她下巴抬起,“朕以为,朕与你之间,早已是铜墙铁壁般的默契——”她突然哽咽,“可你竟觉得......朕会想杀你?”
她抓着景冥的手按,泣血般的呜咽终于冲破桎梏:“这些伤……这些伤该在臣的身上啊!”
昀佑的素色绦带突然断裂,佩玉滚进碎瓷堆里——那是在军中时,景冥赠与昀佑的信物,上面刻着的“冥”已被摩挲得平了棱角。
“陛下小心……”昀佑仿佛被抢了本命,竟用手去扑,然而多日水米未尽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昀佑跌在瓷片堆里,脸和掌心瞬间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
景冥抄起一个残片砸向墙壁,手掌肌肤划开一道裂缝,残片迸裂飞溅,有一粒正打在昀佑眼尾,划出一道渗着血丝痕迹。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帝王的衣袖带起一阵风,“行啊昀佑,戴着丧玉,还学会自戕了——好个‘护国元帅’!”她抓起昀佑的衣领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既然你那么想死,朕成全你。”景冥说完,一把将昀佑扔在墙角。腰间的佩剑寒光乍现,昀佑嗅到了熟悉的龙涎香。
利剑出鞘时带起的气流拂过脸颊,昀佑脸上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释然闭上了眼睛,睫羽垂落如倦蝶敛翅——帝王执刃,是想都不敢想的最慈悲的终章,二十载相携的痕迹,都将在她心头刻成最后一道光……
然而她没有等到剑锋冰冷的触感,疑惑的睁眼再看,惊恐的发现,景冥居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