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扎进的玄冰碎片正在血脉中游走,寒气顺着经络直逼心脉。她踉跄着以剑拄地,剑锋在冰面刮出带血的沟壑。恍惚看见少女时代,景冥为她包扎箭伤时,指尖也曾染过这般殷红。
“容国元帅竟是个瘸子?”长孙泓的狞笑从头顶传来。昀佑抬头,看见这个泗国新主将的黄金甲缝隙里渗出黑血——看来,昀岄的连弩伤到这泗狗家奴的要害了。
“总比……咳咳……比躲在冰棺材里的懦夫强。”昀佑啐出口中血冰,突然旋身掷剑。剑锋刺向长孙泓咽喉的刹那,她借力跃上主舵台,腕间暗藏的残月匕精准斩断玄铁舵链。船体骤然倾斜的轰鸣中,伴着长孙泓惊怒的吼声,她嗅到王旗旗杆里渗出的刺鼻硫磺味——果然如景冥推演的,这艘镇国巨舰的命门就在此处。
昀佑带过来的二十名死士已全部殉国,只剩她一人在“惊骇”上面对汹涌的敌潮。昀佑顾不上多看一眼死去的同袍,任凭长孙泓徒劳的用弓箭射穿她的后心,箭簇在胸前透体而出,只将火折子死死咬在齿间爬向桅杆。瘴气触火,爆炸的气浪瞬间碾碎了全身骨骼,灼热的剧痛反而让她清醒。在最后三息清明里,她看见自己飞散的发丝缠住断裂的桅杆,发梢燃起的火星竟与多年前和景冥共赏的庆功篝火重叠成同一种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