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很大,北风卷地百草折。+小`说/C~M¨S· ′更.新¨最^全.
衙门里青烛灯火摇曳,人影绰绰。
今晚很多人被迫加班,衙门三班六房每一个人敢闲着。
祝家庄的二公子死了,那可是独龙岗祝家庄啊。
明面上那是本府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在这东昌府里多少商贾指着他家过日子;绿林道上那是名震山东的大势力,谁敢不给面子。
王都头在衙门里干了二十年了,这其中的猫腻早就看明白了。
可这一次他真有些看不懂了,祝家是东平府的支柱级势力,有句话叫“流水的知府,铁打的祝家”,这话没多人敢说,可话在理。
祝家的关系,没人说得清上面到底通到哪。
然而短短十天,祝家长子被废,次子死了。
这是要变天了啊。
王都头怀着忐忑的心理走进知府大人的书房。
“查得怎么样了?”知府抬着茶杯问道,杯子上冒着滚滚热汽。
“所有口供都差不多,确实是祝虎自己把自己捅死的。”王都头回道。
“嗯,朱寿这小子不动则矣,一动就要把这天搞出一个大窟窿啊。”知府叹息道。
“你带大家伙下值吧,待会再去喝点茶,账挂我府上。”知府示意他退下。
王都头走了以后,知府踹了踹身旁犯困的胖幕僚。
“大人,何事?”胖子一边擦着口水,一边问。
“快把之前让董平剿匪的文书拟好。”
“出了这档子事,还剿匪啊?”胖幕僚惊讶地问。¢秒?章¨节+小/说!网^ ?首`发′
“当然得剿啊,现在局势已经乱了,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知府老麦昏聩的眼中绽放出夺目的精明。
“文德,祝朝奉你帮我写一封书信,好生安抚他。祝家庄的力量还是很关键的。”知府对另一位幕僚下令。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精明能干的偏远地区知县。
青烛燃尽了,火光暗淡,很快又换上了一根新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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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为何要杀祝虎?”
气愤的质问声在大帐中响起,张叔夜正严肃地质问朱寿。
“叔夜可别凭空污人清白?他分明是自杀!”
朱寿一脸无辜地瘫着手说道。
“你是不是想帮陆掌柜出口气,这虽然是出于好心,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张叔夜有些头疼地说道,下午他刚从东昌府回来就听说了祝虎之死。
今天张叔夜运道不太好,在东昌府提出联合剿匪被拒绝,回来又出了这样的事。
“叔夜觉得祝虎这样的人该不该死?奸淫他人妻女,飞扬跋扈,欺负老实人……他可不是初犯了。”
朱寿打断了张叔夜,双眼中满是正气。他太懂看人下菜了,对于张叔夜这种忠直之士,就得用正义来压到正义。
“那也不能用下作的手段,法理不可不守。”
张叔夜是一个规则捍卫者,他不希望允许有人去破坏规则。
“你可以帮他去对簿公堂,没必要这般极端啊!”
听着张叔夜的话,朱寿心里很是不忿,儒法礼制那套读多了,人都读傻了。-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朱寿摆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对簿公堂?那祝家权势过人,东平府里沆瀣一气,公道何在?”
“还有那陆家娘子现在已经备受非议,如果去了公堂之上,你以为她能证明自己的名节?”
这个世道虽然还不像明朝理学极端化以后那般夸张,但是已经初见端倪。
张叔夜被朱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舌。
想了一会,张叔夜才说道:“可你这样不仅给自己惹了麻烦,陆掌柜只怕也会惹上官司。”
朱寿淡定地说道:“官司我帮他打,不管那祝朝奉有多神通广大,这事洒家管定了!”
对于祝朝奉的关系网,朱寿等人已经有了清楚的分析。
祝朝奉主要的关系网还是在东平府的官府里,这些年做事也都是靠衙门里的官员帮衬。
至于更深的关系,他确实在大宦官杨戬那有些眼缘,但关系有限。
对于杨戬那种权势的人,帮他做事的人多了,祝朝奉还没那么大的脸。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祝朝奉就地方上的一个草头王,能有啥子后患。
看着朱寿眼中的坚定,张叔夜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张叔夜眼里,朱寿就是一个冲